千夜想借棋局,讓南宮燮理解沈鎬臨終之前的真實想法,才能不讓南宮燮疑心。
這些,在她入宮之後,曾經無數次想過,今天終於有了機會。
“所以,皇上想要除掉這南路的一支勁旅,這樣,就能逐一吃下我方黑棋的勢力,不讓黑棋威脅到您的統治。可是南邊的攻勢和防守都無懈可擊,您才遲遲不敢下手。”
南宮燮聽了這話,臉色忽然一變。
他越聽越覺得千夜話裏有話,不由仔細看了看棋盤。
原來這黑子的布局並不是拙劣,而是按照龍鉞國的版圖來下的。
如果按照版圖來看,那麼黑棋的位置就很明顯了。
南邊一隅,正是安平州,是安平王沈鎬所統治管轄的地方;
而中路,是關中一處軍事重地,也是沈家軍駐守的天險。
北路是北燕邊界,三支駐軍之中,有四分之一是沈家軍調撥過去的驍騎火器營。
這些年,南宮燮曾經考慮過要削番,把沈家軍並為國軍,可是因為沈家軍在全國的國防力量裏太過重要,而沈鎬又是替他打江山的戰神王爺,他始終不好把削番、收兵權提上日程,這也成了一個心病,令他和沈鎬昔日並肩征戰的赤誠友情有些變質。
巧合的是,棋盤上,千夜所保留的三處,皆是安平王府沈家軍的勢力所在。
南宮燮莫名其妙地看著千夜,不知道這丫頭在賣什麼關子。
對於她看穿他的忌憚,他微微一怒。
“沈千夜,你該知道,後宮中人不得幹政,你今天這麼做,該當何罪?”
千夜站起身,忽然跪下:“皇上,奴婢在中秋家宴的時候就說過,奴婢犯了欺君之罪,可皇上當時不準奴婢說。如今奴婢以戰勝北燕之功,求得與皇上對弈一局,就是因為在皇上判奴婢欺君之罪前,奴婢必須把我父親的遺願說出來!”
“你父親的遺願?”
南宮燮眸光一寒,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冷冷地道:“沈梅清還沒死,這麼說,你的身份當真不是沈梅清次女了?”
此言一出,鄭公公驚愕極了。
他看了一眼淩傲雪,可是淩傲雪卻好像沒有多驚訝似的。
淩傲雪和千夜也算是有幾次接觸,惺惺相惜,而且她看到千夜的身法和兵器之後,已經對千夜的身份有所猜測,早就不信她是沈梅清的女兒。
隻是這件事,等千夜自己說出來,還是讓人感到十分離奇。
“不錯,”千夜抬起頭,從未有過的莊重嚴肅:“臣女並非沈梅清之女沈千夜,而是安平王沈鎬的嫡長女,皇上親封的安平郡主,沈、晚、楓!”
平地驚雷。
“你說什麼!”
南宮燮大吃一驚,一站而起,俯視著千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簡直是天大的玩笑,如果千夜是沈晚楓,那麼太子府裏那個被沈家軍護送進京的“安平郡主”,又是誰?
他夢寐以求的女子,若真是故友之女,他又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