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夜聽著這句話,心裏頗不是滋味。
當初在安平王府的時候,蘇如碧對她也是這般親切,可是,卻暗地裏使了手段,沒有提出她的病情,令她不得不進宮參加選秀,如今想想她當初假惺惺的嘴臉,才覺得父親娶了這個女人,多年的疼惜嗬護,實在是不值得。
沈晚楓笑道:“我也要給母妃道喜,隻要女兒被立為太子妃,立刻就向皇上提出讓弟弟承襲安平王爵位這件事。”
“嗬嗬……”蘇如碧柔柔一笑,“太子妃放心,安平州有母妃和你弟弟坐鎮,絕不會出什麼亂子,讓太子殿下憂心的……”
這“母女”二人,身份真真假假,說話虛與委蛇,聽得千夜十分煩悶。
她心想:既然沒有外人在場,二人還這般謹慎客套,看來是不會說漏什麼話的。
反倒是自己那個年方七八歲、天真無邪的弟弟,此時已經獨自去休息了,或許能從他的嘴裏套出什麼話來。
千夜便匆匆下了樹,溜到沈捷安房間的後窗,見窗戶開著,她便輕輕一躍,跳了進去。
這時,沈捷安正把婢女們趕了出去,準備自己跳進浴桶洗澡,忽然覺得一陣風涼,還沒回頭,就被人捂住了嘴。
他嚇了一跳,正要叫喊,卻聽一聲輕噓:“小安,是我,別聲張。”
“長姐?”那沈捷安聽見長姐的聲音,很快就鎮定下來了,嗚咽地叫了一聲。
千夜現在和以前的容貌完全不一樣,如果放開了弟弟,讓他看見自己現在這張臉,這孩子一定不相信她是真正的安平郡主。
她放開了手,扳住沈捷安的肩膀,不讓他回頭:“小安,你別回頭。姐姐有幾句話問你,試試你有沒有把我說的事放在心上,你答對了,姐姐給你買你最愛吃的芝麻蜜汁肉脯,好不好?”
“好好!”沈捷安拍手道:“長姐問吧!”
“嗯,你告訴我,這次母親進京是為了什麼呀?”千夜詐道。
沈捷安有些傷心地低下頭去,道:“當然……當然是為了父王王位承襲的事,姐姐要當太子妃,長長久久留在宮裏了,小安是個男孩子,就得接下父王的擔子。”
這孩子年紀不大,說話倒是老成持重,聽得千夜不由鼻子一酸,輕輕把弟弟摟在懷裏。
“小安,父親若是知道你這般懂事長進,有擔當,他一定很高興,長姐在京城,也很放心……”
千夜模仿如今沈晚楓的口吻,說道。
沈捷安就更沒有懷疑:“長姐,你不用擔心,沈家軍也一心向著你的,他們能守護邊防,也能聽你號令、馳援京師。咱們沈家對皇上忠心耿耿,有沈家軍在,那些禍國之人絕對討不了便宜!”
馳援京師?
千夜聽得膽寒不已。
什麼叫馳援京師?京城太平昌盛,既沒有叛賊犯上作亂,又不像邊疆有邊軍衝突,何須沈家軍來?
她隻覺得渾身一冷,但還是微微一笑,故作輕鬆地問:“那你說說看,咱們龍鉞國的京都,是天子腳下,又有什麼禍亂可言呢?”
沈捷安聽了,自然是覺得這是姐姐的第二個考他的試題,便急忙說道:“能禍亂京城的,當然是那個禍國妖妃楚惜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