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兒……”薛策見她難過,後悔自己提了這個事,可是他卻實在忍不住想知道她心裏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麼多年,她每次見他都極其疏遠客氣,解除婚約也是她說一句不嫁就不嫁了,從不曾給過一句解釋。
他猜測著,她是心甘情願為懿妃娘娘守孝,又不想連累他,毀了大好前程,所以才解除婚約。
可是關雎宮的事情,五六年了,連南宮燮都看淡了不少,讓璟臨和槿柔回宮,她還有什麼好執著的呢?
玉大人聽薛策忽然喚她閨名,仿佛六年前一樣的深情,她鼻子猛然一酸,幾乎想落淚。
隻是不願意讓他看到她脆弱的一麵,便揚聲道:“薛將軍,下官要趕緊回去查赤腹鷹這件事,時辰不早,將軍也該回去休息了……告辭。”
薛策見她又是一副絕情的樣子,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蝶兒,你當真要和我徹徹底底了斷幹淨嗎?你真的不知道我這麼多年一直在等誰嗎!”
玉大人渾身一顫,抬起頭,無意間迎上了薛策的目光,她的心再也硬不下去。
“薛策……你……放手!”她難過極了,低聲斥責。
後宮男女之防何其森嚴,他一個禁軍統領大將軍,怎麼可以這樣?
薛策聽見這一聲斥責,見她眉宇間薄怒之意,才緩緩放開了她。
玉大人羞惱地看了他一眼,轉身決然離去,身影很快就沒入了高高的宮門裏,消失在薛策眼前。
薛策仰起頭,看著天上那一輪圓圓的月亮,不禁淒苦一笑,負手而去。
玉大人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回住處的,她手裏提著包裹,搖搖晃晃,腦海裏一直回蕩著剛才薛策說過的話。
蝶兒,你當真要和我徹徹底底了斷幹淨嗎?
是的……
你真的不知道我這麼多年一直在等誰嗎?
我知道,我都知道……
六年前,懿妃自盡,玉大人雖然僥幸活了下來,可是一想到主子,就連活著的勇氣都沒有了。
她解除婚約,就是為了不影響薛策前程,好讓他再找一個更合適他的女子,和和睦睦過一生。
可是六年過去了,薛策已經榮升為大將軍,身邊卻連一個女人都沒有,別說正室,就是小妾也沒有納過。
曾將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她本以為,人本來就有見異思遷的本能。
沒想到,她棄了他,不過是把兩個人的幸福,割裂成兩個人的孤獨罷了。
可是她如今再不是十八九歲、如花似玉的年紀,她已經老了,還配得上他嗎?
她笑得淒涼,走到無人的廊下,才終於落下了幾行苦澀的淚。
“玉大人。”
自玉大人離開住處之後,千夜就一直心神不寧,此刻見玉大人提著一個包裹回來,她便走出來,迎住了她。
玉大人聽見千夜的聲音,匆匆抹了一下眼睛,藏起了哀傷:“千夜,你竟還沒睡?”
千夜見玉大人有些疲憊的樣子,手裏還提著沉甸甸的東西,便走上前,想要幫她提一下。
“還沒有,剛才聽見玉大人起身的動靜,我就起來看看。玉大人手裏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