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給他們抗衡聖意的膽量?難道,是玄烈?
南宮燮眯著眼睛打量玄烈,這個從小就淳厚謙和的孩子,這個對父皇敬畏有加的孩子,難道也學會暗中培植自己的勢力了?
想到這兒,南宮燮不禁背脊發涼,額頭也滲出一絲絲細密的冷汗。
他看了看躬身站著的玄烈,又看看跪在堅硬花崗岩地麵上的璟臨,隻感覺自己的兩個兒子已經長得那麼高大,早已經不是當初看見父皇就膽戰心驚的小孩子。
玄烈是監國太子,三年來他頗得人心,如果他真的有心要謀權,南宮燮絕不會再放權給他,繼續讓他這般肆無忌憚地坐這個監國太子的寶座。
可是,三年了,南宮燮給玄烈的權力已經夠多,甚至現在還得到了宇文門閥的支持,而且還有那個假的安平郡主,幫他拉攏安平王府的勢力,南宮燮就算馬上收回監國之權,還來得及嗎?
千夜見南宮燮隻是看著他們,卻半天也不說一句話,不由急了,低聲提醒:“皇上,百官都在等您的話呢……”
她本以為南宮燮是很希望削藩的,所以她昨天提了一次,今天再讓朝臣們聯名上奏折,推波助瀾,南宮燮定然會把握機會,實現削藩。
這樣,不管那琴瑟用什麼手段拉攏安平王妃蘇如碧,也不管歃血盟還有什麼陰謀,都不能再利用王府勢力和沈家軍。
可是看南宮燮思慮這麼久,千夜卻覺得,他這麼猶豫,一定是還有什麼問題阻礙削藩。
南宮燮恍惚了一下,站起身來,走下金階,站在璟臨麵前。
“起來罷。”他將璟臨扶起來,然後又去扶龔丞相等人。
等大家都站了起來,南宮燮回過頭,看著這冒著被誣陷為結黨營私大罪也要聯名提議削藩的十八名大臣,他心中感慨萬千。
“璟臨。”他喚了一聲。
璟臨走到南宮燮身旁:“父皇。”
南宮燮拍了拍他的肩膀:“玄烈說得對,你想法很好,隻是提得太早。凡事都講究一個時機,你剛回宮,一切還是切勿急躁冒進的好。不過這足以證明範易綜對你們的彈劾純屬誣告,朕已經清楚了,你們,受委屈了。”
千夜一聽,又急又氣。這無疑是在否定這個削藩提議!
如果不能立刻削藩,破壞琴瑟對沈家軍的控製,那可怎麼辦?千夜忍不住皺起眉頭,眉心像飄起一朵愁雲。
“父皇……”璟臨也沒想到,南宮燮居然會放過這個下令削藩的機會。
就算有將近半數的朝臣反對削藩,可是依照南宮燮的性格,他隻要想做,就會做。
璟臨知道昨天千夜已經對南宮燮提出了削藩就是沈鎬的遺願,今天再由他和龔丞相等人推波助瀾,這削藩理應是順理成章的事。
可是南宮燮竟就這麼放棄了?
璟臨難以置信,望了一眼千夜,見她也同樣大惑不解,不由心裏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