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豪,你拖著你那笨重的腳站在雨裏幹嘛呢?”延陵夜撐著傘緩緩走近她,眼眸裏有著不可掩飾的關心。
尤琪回頭看了他一眼,心情卻異常的平靜。
“你的感冒也還沒好呢?你出來幹什麼?”
“我還不是擔心你。”延陵夜微微一笑,仿佛這並不是一句肉麻的話。
“嗬嗬……”尤琪抖擻了一下身子,雞皮疙瘩掉一地。“你一直都這樣肉麻?”透過奚落的燈光,她仿佛沉入了延陵夜深沉的眼眸。
延陵夜卻沒有直麵回應她,許久,他收回眺望遠方的目光,嘴唇微微動了動。
“你說,這世界上你錯過的人真的會再次回到你的生命裏嗎?”
“額?”尤琪吸了一口氣,身子也不由得一顫。“這個……。我也……不清楚。”
“那你也有對你來說很珍貴,卻錯過的人?”
“喂?就允許你有,我就不能有那樣的人嗎?”尤琪挺了挺身子,有些冒火的瞪著他。
“咦……”延陵夜伸手捏了捏她的臉。“你怎麼總是說兩句話就開始上火呀。女孩子不要這樣暴躁……”
“切。”尤琪打掉他的手,將臉別向一邊,不再說話。
“明天有一件重要的事,你要不要陪我去?”他眸子閃過一絲光亮,充滿期待的看著她的臉。
“不去。”她會有絲毫考慮,斬釘截鐵的口氣讓人沒有再次詢問的勇氣。
可他卻輕鬆的開了口。
“真的不去?我保證你不去會後悔一輩子。”
頓時,尤琪有點好奇他說的重要的事究竟是什麼了。
“什麼……事啊?”她抬了抬眼眸,決不能讓他看出她的動搖……
“明天去了就知道了……”他神秘的笑了笑,稱她不注意便鑽入她的雨傘之下。含著笑繼續說道:“絕對是天大的好事!”說著,便收好了雨傘,推著尤琪進了屋。
老賈在臨近的窗戶後麵看著延陵夜和尤琪的一幕幕,嘴角露出溫馨的笑容。
悠揚的鋼琴聲帶著絲絲憂傷,劃過無人的窗台。
一雙修長而白淨的手,迎合著鋼琴憂鬱的氣質,上下飛揚。一旁坐在輪椅上的女子身著一襲白裙,看上去十一二歲的樣子。兩隻眼睛裏溢滿哀怨和無助。然後,她緩緩唱起:“風吹落的花瓣,紛飛在……”
女子的嗓音清脆卻滿帶情感,這樣的歌聲能將歌曲的情感完整的傳達著聽眾,此刻,延陵夜便是那個聽眾。
一曲完畢,延陵夜收回按在鋼琴上的手,激動的拍掌。“若心的歌聲真的很感人呢!將來一定會是一名優秀的歌手。”
少女羞澀一笑,兩顆潔白的門牙露出來,但很快她的眉峰就鎖在了一起,低聲幽幽的回了一句:“老師說笑了,像我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成為歌手?”
延陵夜順著她的目光移向她空蕩蕩的雙腿,心裏不免一陣抽搐,又是一個被剪斷翅膀的天使!有人有這樣的機會卻拚命逃離,有人想要這樣的機會,卻無處可尋。
“傻孩子,唱歌是用嘴巴唱的,每一個人都有缺陷,隻是有的人的缺陷藏得深,我們不能第一眼看出來,我們隻是有一個明顯的缺陷罷了。這樣不是顯得我們自身更為率真嗎?就算沒有翅膀,也要有敢飛的勇氣不是嗎?”不知為何,看著眼前這個女孩,他就無法控製那份酸楚的情感。
少女眼底閃過一道光芒,重新抬頭看著延陵夜,稚嫩的臉上露出一抹青澀的笑。“老師的琴聲真的很好聽,老師也有站上舞台的夢想嗎?”
延陵夜徹底愣住了,從來都沒有人問過他的想法,想不想當歌手?想不想出道?想不想站上耀眼的舞台。此刻,麵對女孩的單純,他該拿什麼來回答呢?
“哈哈……!”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笑得如此大聲,或許是因為語塞,也或許是被戳中了心坎。他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當然了,每個人都有一個夢想,老師和若心一樣喜歡舞台。現在若心一定要好好學習,和老師一起實現那個舞台夢哦!”
女孩再次沉默,手搖著輪椅背過身去。
窗外的雨滴聲間斷間續,如同小孩子故意玩樂一般。
延陵夜回頭望了望玻璃門外滿臉欣喜的若心父母,不由得心底一暖,輕聲關門出去,對著若心父母微微點頭。
“老師啊!真是太感謝你,我家若心好久沒開口說過話了,從她出車禍以後,就整天關在隔音室裏,一遍又一遍彈著那首《羊角花又開》,現在終於開口了,還笑了。我看見那孩子笑了。”若心母親激動的捂著頭,兩行淚水奪眶而出。
“是啊,老師,看來還是音樂能夠救她。那孩子天性驕傲,夢想著有一天站在大舞台上,可上天卻給她設下這樣的局,造孽啊!”若心父親握著他的手,用沙啞又顫抖的嗓音道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