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靈們都好像見鬼了一樣，簡直不能相信這是真的。
自然猛地回頭一瞥——加爾明明躺在他麵前，一副死透了的樣子。可是，從車裏掀開門簾走出的，不也正是他麼？
“加爾？！你！你是怎麼做到的！”諾伊爾死死瞪著眼，歇斯底裏地吼道。
“你沒資格知道。”加爾冷淡地說。
然後，是死一般的寂靜。
加爾默念完了咒語的前半段，突然對著諾伊爾，微微抬手一揮，一堆乳白色的濃芒，將諾伊爾籠罩。看不清的模糊中，隻聽得諾伊爾慘叫一聲，濃芒很快散去，卻再沒有了他的身影。
加爾重新垂下手臂，將後半段也默念玩。做完這一切後，加爾從自己身上摸出了一隻……一隻耳機，並從容地給自己戴上。
這隻耳機產自人族。
“諾伊爾……他死了嗎……”自然喃喃自語。
“沒有。”加爾說。
自然臉上恢複了一絲神采，又問：“你聽得懂我講話？可是，為什麼……為什麼不殺了他……”
加爾沉默了一會，然後才說：“這不是我的恩怨。”
他沒有回答為什麼能聽懂。這是人族的翻譯機，在人族裏是非常普遍的一種設備。
自然也沉默了好久，他的神色不斷變幻著，始終帶著痛苦。
“你……好強。”自然最後隻說了一句。
不僅僅是血飲刀，即使是精靈射出的暗箭，自然也從來沒有聽說過，世上有誰能夠提前感知，並且徒手接下。
“你走吧。”加爾說。
自然愣了愣，本以為加爾會問他，這裏麵的糾葛究竟。
兩姐妹相繼爬起身，圍到自然身邊，難過得直掉淚。
“可是，梔子和燕子……”
“你現在保護不了她們了。還是先為自己擔心，怎麼活下去吧。”加爾淡淡地說。
那你、那你不會對她們做什麼吧——自然嘴角動了動，沒能將這句話說出口。
因為，梔子已經撲到了加爾麵前，雙膝跪著，死死攬著他的腰，帶著哭腔：“加爾哥哥……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哥哥……”
加爾被拉扯住，不得不停住腳步，嘴角也是顫了一下，卻也沒有說話。他隱約能猜到，自然想要把他的兩個妹妹帶回族裏。隻是，他現在已經受了極重的傷，非常重，能不能撐到明天都是個問題。
自然的心情，加爾是能夠理解的，他把自己當成了想要擄走女精靈的卑鄙魔族，而且要擄走的還是他的兩個妹妹。但，對於試圖殺死自己並且幾乎就要成功的人，加爾還是決定放過他，這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僵了很久。加爾冷冷地掏出一個香囊，丟到自然麵前，然後說：“沒事，他死不了的。我們走吧。”
然後再也不顧兩姐妹的哀求，強行把她們抱上了馬車後，翻身上馬，揚鞭而去。
加爾甚至沒給他們三個敘舊的機會。他知道，自然和他父親一樣，兩姐妹自去年便沒有見到。萬沒想到他還活著，有很多想要說的話，來不及出口。
加爾不知道這算不算是狠心，但魔族從來不會有善良，放過他，隻是性格裏的原則使然。
他隻是個厭惡取人性命的魔族，僅此而已。
關於這裏麵的故事，加爾更不願意問。因為一旦問了，就可能會管，一旦管了，可能就會有麻煩，一旦有麻煩了，可能又要回不了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