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這裏便是大家為您準備的府邸。”
進城之後,張佑林硬著頭皮跟在徐銳身後,向他解釋著城裏的局麵,經過你的那番敲打,他立刻明白自己的小命還攥在徐銳的手裏,辦起事來自然越加殷勤。
其實一眾世家之所以能同意推舉張佑林成為“光複代表”們的話事人,就是因為眼下的新長安已經姓了張。
就像徐銳說的,張佑林足夠心狠手辣,一見風向不對立刻將屠刀對準了崔家,不僅趁亂殺掉了崔家人,更是奪取了崔家在新長安裏的一切。
眼下徐銳進城,也隻有由掌控新長安的張佑林相伴左右最為妥當。
顧及西川遺族的身份,大魏曆代君王都對西川遺族采取了懷柔政策,這讓他們變得無比嬌縱,即使崔家叛國在前,但在不少人看來,西川的事,還是離不開西川的世家。
天啟衛雖然打敗了崔家,但人數畢竟太少,想要完全掃除崔氏餘孽,盡快穩定人心,便少不得要借用這些世家大族的力量,這也就讓他們有了與徐銳討價還價的籌碼。
一開始,張佑林未必沒有這番心思,可當他親眼見識過天啟衛那嚴整的軍容,又被徐銳當頭敲打了一番之後,這樣的心思便立刻淡了下去。
張佑林心思敏捷,就憑先前的那幾句話,他就立刻意識到徐銳的老辣手段與稚嫩的年齡絕對不相匹配,現在隻想努力巴結好這個年輕得過分的欽差,為自己和家族爭取一線生機。
其實不用張佑林介紹,徐銳也知道眼前是個什麼地方。
這裏一開始是盧林山的西川布政使衙門,後來成了崔煥臣的大都督府,現在又成了徐銳的欽差行轅,天啟衛的士卒們早已將這裏團團包圍。
負責安保的曹思源認為天啟衛人數太少,新長安又魚龍混雜,與其費力去守全城,不如嚴守好這條街巷,所以不管新長安城裏現在有多少暗湧,這裏便是最安全的地方。
徐銳翻身下馬,將馬韁隨手一扔,不等馬韁掉落便立刻有個士卒伸過手來接住,然後拉著戰馬往後門去了。
徐銳站在一眾將領麵前,朝頭上的匾額深深看了一眼道:“欽差行轅,短短四個大字,但要刻在這上麵卻不知付出了多少條人命呐。”
天啟衛眾將聞言,頓時想起來時一千多天啟衛齊齊整整,現在卻隻剩半數不到,這其中還有一部分人留下了終身殘疾,恐怕後半輩子都隻能靠朝廷養著,家人生活堪憂,不禁又悲又怒,牙齒搓得“嘎吱”作響。
到底是經過戰火淬煉的虎狼之師,雖說含怒不發,但那股隱隱的殺氣卻是遮擋不住,站在眾人身邊的張佑林隻覺那些士卒看自己的目光就好像是在看殺父仇人,頓時又一次如墜冰窟,臉色蒼白。
徐銳沒有理會張佑林的感受,默默為死難的兄弟們默哀片刻,邁開大步走進行轅,一眾天啟衛將士緊隨其後,整齊的步伐發出“刷刷”的聲響,說不出得威武。
張佑林回過神來,忙不迭地跟了上去,就好像紈絝子弟身後的跟班,極盡諂媚。
來到正堂,徐銳原打算好好看看,卻被張佑林攔了下來。
“大帥,可否先移駕偏廳,有人準備了東西,想請大人過目。”
張佑林討好地說。
徐銳皺了皺眉,瞟了他一眼,沒有拒絕,張佑林連忙到頭前引路,好像小廝一般,幫徐銳推開了偏廳的大門。
“哇……”
大門打開的一瞬間,所有人幾乎異口同聲地驚呼一聲,就連徐銳和張佑林也例外。
能夠容納數十人的偏廳,此時竟堆滿了白花花的銀子,有熔成方形,重達十兩的官銀,也有民間流通的一兩元寶,銀燦燦,好似誤入傳說中的寶庫,堆積如山,晃得人眼花繚亂。
天啟衛的大頭兵們就連夢裏都沒見過這麼多錢,頓時瞪大眼睛,傻在當場。
徐銳雖說大手大腳,抬手就是幾十上百萬兩,可那是銀票,和大頭兵一樣,他也是第一次見這麼多銀子堆在一起,眼睛難免有些發直。
張佑林倒是見過世麵的,可是就連他也沒想到托他辦事的人會拿出這麼大的手筆,愕然了片刻,才在徐銳耳邊小聲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