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6章(1 / 2)

唐枝揚了揚眉:“我隻是怕鬧出什麼醜事,你一輩子抬不起頭就罷了,卻連累我們也叫人指指點點。”

“你,你——”周蘭指著唐枝,險些咬碎一口銀牙,“你這刻薄又惡毒的女人,阿暉哥哥早晚會發現你的真麵目,休要囂張!”

身後床上傳來一陣翻動,唐枝回頭一看,卻是周寶兒和周玉兒兩個小豆丁被周蘭的聲音吵醒,揉著眼睛坐起來。收回目光,轉頭看向周蘭道:“你走是不走?莫不是要留下來聽洞房?”

聽到“洞房”二字,周蘭的臉上騰地紅了,狠狠地剜了唐枝一眼,走過去一手揪起周寶兒,一手拽起周玉兒:“快起來,跟我回去!”

周寶兒和周玉兒剛睡醒,還沒從迷糊勁中醒來,身子一軟,又要趴倒:“不要走,這個大床好軟和。”

“啪啪!”周蘭在兩人屁股上各揍了一巴掌,“要睡回家睡去!”

周寶兒和周玉兒被周蘭打了一巴掌,立刻清醒過來,看向周蘭的目光中有一絲懼意。再被周蘭一瞪,便乖乖地下床跟著走了。唐枝摸著兩個孩子留下的溫熱,瞧著被麵上留下的汙漬,嘴角忍不住抽了抽。隨即掏出手帕,一點一點地仔細擦去。小孩子壓過的床褥是最招子的,不能換掉。

唐枝想起來剛嫁給程遠之時,曾極度希望有個孩子,隻是遲遲沒有音訊。終於在程遠之日漸暴露的不堪之中,慢慢息了念頭。如今再嫁,對方是個優秀的男人,是不是……應該要個孩子?這個念頭在腦中閃過,便占據大半的思緒,盤桓在腦中,再也散不去了。

日後倘若鄭暉又個閃失,隻要有了孩子,誰還能奈何她?如果有個孩子,屬於她的孩子……

鄭暉回來時,便見唐枝捏著手帕反反複複地在一塊被麵上擦拭著,目光遊離,不知在想些什麼。走進床前,將一隻盛著花卷和小鹹菜的碟子遞過去:“吃些東西墊一墊吧。”

唐枝回過神來,抬頭看著鄭暉,有些詫異:“你不知道新娘子頭一日是不許吃東西的?”

“俗禮不守也罷。”鄭暉說道。

唐枝挑了挑眉,手伸到一半,忽然停下來:“姑母知不知道?”當年程遠之也偷偷拿了糕餅給她吃,但是被程老夫人身邊的丫鬟發現,便訕訕地又拿走了。

“你吃是不吃?”鄭暉沒答她的話,沉黑的眼睛裏沒有溫柔也沒有討好。

唐枝接過碟子,花卷是熱乎的,鹹菜浸著汁水,像是新切的。咬了一口花卷,心中忽然有些奇異的感覺。她一直以為男人就是那個樣子,在外花天酒地,在家耳根子軟,不是懼怕母親,便是哄著小妾。從前的唐書林如此,後來嫁了程遠之也是這般。此時忽然覺得,鄭暉跟他們不同。

鄭家人口不多,或者說,隻有兩人,便是鄭姑母和鄭暉。家裏便連個掃地或洗衣裳的下人都沒有,真正是什麼活計都親自動手。待到晚上,鄭暉端水進屋:“洗個腳吧。”

唐枝卻有些拘謹:“你不出去?”

“你洗不洗?”鄭暉道,“不洗我洗了。”

唐枝不由氣悶,索性踢掉鞋子,除去襪子,將一雙白嫩的小腳浸在水裏。反正他說過不動她,若是勾起火來,可別怪她不給滅。胡亂洗完擦淨,抬頭一瞧,鄭暉竟沒看她,兀自站在床尾,脫起衣裳來。此時已將外衫褪盡,隻剩一條褻褲,肌理分明的身體呈現在眼前,顯得結實而有力,唐枝不由得臉一紅,縮起雙腳挪向床裏:“我洗好了。”

鄭暉坐在她先前坐的位置,脫掉靴襪,將兩隻大了數號的腳掌放進唐枝洗過腳的盆裏。唐枝不知為何臉又熱起來,暗啐一聲不講究,別過頭不再看。誰知這時鄭暉卻道:“忙了一天,懶得燒水。你且忍一忍,若想洗澡便等明日吧。”

隨著秋日變深,天逐漸冷了,唐枝也沒有****洗澡的習慣,聞言並沒有說什麼。鄭暉的身影擋住室內的燭光,唐枝側首瞧去,隻見鄭暉的皮膚光滑而緊繃,與程遠之渾身的細皮嫩肉不同,仿佛蘊藏著一股隨時爆發的力量。忽然鄭暉身影一晃,唐枝連忙收回目光,裝作看別的地方。

鄭暉卻隻是洗完擦腳,胡亂套上鞋子,端起洗腳水往外走去。唐枝忍不住又看,卻見他背上印著數不清的傷疤,有深,有淺,有刀傷也有箭傷。

鄭暉潑了水,沒多時便回來了,將屋門一栓,大步往床上走來。唐枝連忙往裏一挪,心裏有些砰砰跳起來。鄭暉脫鞋上床,察覺到她的緊張,瞥了她一眼:“我說過不動你便不動你,你穿得這樣厚如何睡覺?”

唐枝隻把外麵一層喜服脫了,裏麵還穿著兩件衣裳,此時藏在被子下的手攥著衣角:“我喜歡穿著衣服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