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的時候,柳璃醒了。和煦的夕陽透過病房的玻璃窗映在柳璃如玉的臉上,給她長長的睫毛塗上了一層淡淡的金色。
守在一旁的祈帆喜出望外,快速按下病床旁邊的按鈕,同時輕聲含笑地問:“感覺還好麼?”柳璃微微點了下頭,四下看看,說:“二姐,這是哪?”柳璃的聲音很小,顯然身體還十分虛弱。祈帆心上一酸:“醫院,你一直都在發燒,把我們都嚇壞了。”柳璃輕輕呼了口氣,想要撐起身子,卻發現使不上一絲力氣。祈帆忙按住她:“先別著急起來,你身子還弱得很。餓不餓,我買點什麼你吃?”柳璃搖搖頭,才想說什麼,病房的門忽然開了,胡大夫快步走了進來。
胡大夫見柳璃醒了,像長輩一樣和氣地問:“感覺怎麼樣啊?想不想吃東西?”柳璃搖頭,微笑著說:“謝謝您,頭有點暈,不餓。”胡大夫輕輕皺了下眉:“東西還是要吃的。”說著又摸了摸柳璃的額頭,對祈帆說:“沒什麼事了,有事再叫我,我就不打擾你們說話了。”說完便走了。祈帆送走胡大夫回來,坐在床邊靜靜地看著柳璃,雖然自己肚子裏有一大堆的疑問,但此時卻又不想提出來,怕影響柳璃的心情。
柳璃盯著天花板出了會兒神,忽然神色一黯,小聲說:“二姐,江少府死了。”祈帆一愣,隨即臉色大變:“死了?他……”祈帆這才明白,柳璃連日來一直哭泣的原因。柳璃說著這話,淚水又悄無聲息地流了下來。祈帆心痛不已,說:“他,怎麼會?”柳璃咬了咬下唇:“是車禍。”祈帆便不說話了。車禍猛如虎,無論你是什麼身份,也無論你多麼尊貴優秀,在車禍麵前,生命也不過是一根脆弱的稻草。隻是惋惜江少府那麼一個人,竟然就那麼沒了。回想起在茶樓見麵時的場景,祈帆不覺一陣難過,也流下了眼淚。然而她還是要安慰柳璃,說這些都是命中注定的,少府在天之靈也不願看她那麼憂傷,讓柳璃想開些。
整個黃昏就在沉悶壓抑的氛圍中度過,不知不覺間,夜已降臨。
祈帆不願撇下柳璃回學校,好在VIP病房有供家屬使用的一應設施,可以在這裏休息。護士何悅也很熱情,很高興地同柳璃說了些話,但看柳璃還是懨懨的,便也不再多說。祈帆到外麵買了些粥和小食,喂柳璃吃了一點,自己也勉強吃了些東西。然後便走到病房外,讓兩個黑衣人去吃飯。黑衣人朝著祈帆鞠了個躬,說:“謝謝您的關心。另外,我們也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您,柳璃的哥哥要來了,應該晚上就能到。”祈帆一愣,問:“是親哥哥嗎?”黑衣人點頭:“是的。”祈帆點了點頭:“那你們去吃飯吧,這裏有我呢。”一個黑衣人搖搖頭:“飯我們會買回來吃的,我們的職責是保護柳璃的安全。”祈帆便有些納悶,心想:“難道還有什麼人會傷害柳璃麼?”但也沒再堅持,又返回了病房。
回到病房柳璃已經睡著了。祈帆心事重重地坐下,不覺伸個懶腰,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盹。
不知過了多久,祈帆隻覺身子被誰劇烈地搖晃著,趕緊睜開睡眼,先就看見了一臉焦急的何悅。祈帆猛地站了起來,問何悅:“發生什麼事了?”何悅急得不行,跺著腳說:“哎呀姐,柳璃不見了!”祈帆大吃一驚,方才發現,柳璃的病床上已經空空如也。祈帆隻覺腦袋嗡的一響,身子也不禁搖晃了兩下,抓著何悅問:“怎麼不見了呢?”何悅眼淚都快下來了:“不知道啊,我一進來她就沒在了。”祈帆定了定神:“等等,我去問一下外麵的人。”說著便往外走,病房外的兩個人似乎也感覺到了病房裏的異樣,問祈帆發生了什麼事。祈帆聽他們這麼一說,心登時涼了半截:“怎麼,你們沒看見柳璃麼?”兩個黑衣人也是大吃一驚,走到病房裏看了一遍,說:“沒看到她出去啊。”祈帆身子一軟,一下子坐在了地上。
兩個黑衣人也慌了,四下查看一遍,在敞開的窗前站住了。正這時,一群人快步走了進來,為首的是一名四十上下的男人,身後跟著一些隨從,還有醫院的領導。為首的男人在房間裏掃視了一遍,迅速明白了眼下的狀況。兩個黑衣人見了男人,戰戰兢兢地垂下了頭。男人眼中閃過一道寒光,緩步走到窗前,平靜而冷酷地說:“找。”一聲令下,隨從們立刻行動起來,兩個黑衣人也趕緊投入到了行動當中。醫院的領導們都慌了,手足無措地站在那。男人在窗前站了一會兒,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