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拉窗簾入睡，這是我多年未變的習慣，因為喜歡隔天再在陽光中醒來。
揉著眼睛看向窗外，涼涼的風輕輕吹來，夾雜著海水的味道。眼前漸漸清晰起來，有些惘然，我真的回來了，一切好像夢一般，此刻我正身處在那座依然熟悉的小城。
昨晚南琛的冷漠，似乎也清晰了。
推開門，準備簡單梳洗一下，陪Torin去布置畫展會場。
Torin正卷縮在沙發上熟睡著，清晨的風微涼，他冷的有些發抖。
搖搖頭，轉身回臥室拿來毯子，輕手輕腳的蓋在Torin身上。這個大胡子洋人，睡著的時候喜歡嘟著嘴巴，雙手抱著肩膀，卷縮的樣子像隻貓。我站在旁邊看著Torin可愛的睡姿，不經意的笑了出聲。
可能是笑聲太大，Torin突然睜開眼睛，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的看著我，“早啊，誦誦。早啊，南琛。”
早啊，南琛？我下意識的回頭，發現南琛正站在我身後，冷冷的看著我。猝不及防，我倒退幾步，坐在了地上。
南琛好像未看到我摔倒一般，微微勾起嘴角，對Torin溫和的笑笑，“早，Torin。昨天你說你來中國辦畫展，在哪裏？我也想去看看。”
“就在市中心那座三角樓裏，會場在二樓，展覽在明天，等一下我和誦誦一起去看看會場布置情況，你要一起來看看嗎？”
“我還是等開展的時候帶女朋友一起去好了。”
女朋友？水仙小姐嗎？眼裏漸漸有大霧升起，我看向南琛，卻發現對方的眼睛一直停留著看不到我的方向。
“對了，Torin，早餐吃中式的可以麼？因為我隻會熬粥和簡單的小菜。”他對Torin微笑，像對客人般熱情友善。
Torin點頭說不介意，南琛便轉身走進了廚房。
我坐在地上，不知該幹什麼好。Torin走過來拍了拍我的頭，“你打算在地上坐多久？”
我抬頭，木訥的看著他。“誦誦，你在難過嗎？因為他不在意你？”
我沒有說話，低下頭看著地板發愣。
“起來吧，坐在地上容易著涼。”Torin伸手拉起我，“吃完早飯就和我去畫展會場吧，找點事做，也許你就不會不開心了。”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從箱子裏拿出牙刷去了衛生間。
我站在原地，努力告訴自己要克製。當初離開是我自己選擇的，現在無論南琛變成什麼樣子，我都要坦然麵對。
Torin請的助理開車到樓下接我和Torin。
助理是本地人，高高瘦瘦，講一口軟軟普通話。
Torin趾高氣昂的責備助理不好好辦事，不斷強調自己在沙發上將就過夜。
“Torin師傅，是在怪我沒有好好招待你，讓你睡沙發？”我上前幫小助理解圍。
“你還好意思說，客廳那麼冷，你讓我睡那裏！”蹩腳的中文凶起來卻絕不含糊。
“我記得畫展附近有一條小吃街……”Torin一向貪吃，沒什麼比用吃的威脅更有效。
果然。Torin擺擺手，“誦誦，敗給你了。記得帶我去小吃街逛逛。”
路上遇到了堵車，到會場時已經是中午。Torin四處看了一遍，指揮起工作人員不斷調換畫擺放的位置。
大約過了一個小時，Torin拉著我，撒嬌似的語氣，“誦誦，我們去小吃街看看吧，這裏沒什麼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