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回到了自己曾經熟悉無比的神武城,巫陽的心情,也驀然變得有些緊張起來。這並不是因為可能麵對的危險而緊張,他原本也不是為了來找人拚命的,神武城偽神雖然逼死了自己的父親,但是以自己現在的功力,還不是報仇雪恨的時機。
他是因為想到自己即將遇見的人而緊張。
海孤城,這是他首先想要見的人,自己父親的真正死因,自己體內煉妖鼎的來曆,他都想從對方那裏得到更多的消息。而想要打聽神武城偽神最近這一段時間的行止,從他這裏也更容易入手一些。
入夜之後,完全悄無聲息的飛空舟,從早已被查封的巫上空輕輕掠過之後,在神武城城主海孤城府的上空懸停了下來。隻要沒有直接的陽光照射,以它的隱藏能力,足瞞過黑月陣的探查,和偽神的力場,自然沒有任何人能夠發現它。
而巫陽的隱形靈,則早已潛入了城主府中,將府中各處的明暗崗哨探了個清清楚楚。
讓巫陽略感好奇的是,此時的海孤城,沒有休息,也沒有閉門運功,卻是在會客。而座中的賓客,則是那位身體癱瘓了的王洪陽。
這位深居簡出,這麼久以來巫陽隻見過幾次麵的王家家主,此時正倚靠在他特製的輪椅之中,手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椅背。
“海城主啊海城主,我王洪陽的話,也就隻能說這麼多了。你要是還想不通,我就沒有辦法了。隻不過,到時候巫神一旦失去耐心,我可就沒有辦法幫你了。”
巫陽聽得心中一奇,這王洪陽所說的失去耐心是什麼意思?難道神武城的偽神,也開始對海城主有嫌隙了?這又是為什麼?海孤城至今孤身一人,又沒有什麼子女有可能和神力種子扯上關係。
海孤城這時忽然站了起來:“王老弟,海某不過孤身一人,就算犯了某人的忌諱,最後下場不妙,也不過是我海孤城一身之事,連累不到他人。這神武城主一職,雖然做的有些辛苦,但海某也甘之如飴,就不勞旁人代我分憂了。”
“海城主,哎……”
王洪陽用力歎了口氣:“罷了罷了,我再說下去,好事反而變成壞事,倒好像我要逼宮一樣了。既然如此,小弟就先告辭了。”
說著,他在自己的椅背上撥弄了幾下,那具輪椅便很快轉過了方向,向門口移動過去。
“天太晚了,海某就不送了。”海孤城顯然對對方的來意很不滿意,就連客氣話都說的非常的勉強。
而依靠附身無形靈靜默在一旁的巫陽,則是暗暗好奇。聽得出來,王洪陽說不是逼宮,但明擺著就是在逼宮,他是想要利用某件事情,來逼海孤城主動放棄城主之位。
“這父子倆還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那邊兒子沒本事光會做夢,這邊老子連路都不能走了,還想搶海城主的位子。”
一邊想著,巫陽一邊暗暗冷笑了幾聲。
海孤城趕走了王洪陽,卻好像一下子失去了力氣,神情黯淡地歎了口氣,隨後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事情,怎麼會弄到這個地步呢?”
見到他此刻的模樣,巫陽驀然間便似乎回到了當日在神武鬥士大會上,最後那一幕時的情景。那因為老友無故慘死而瞬間蒼老的悲傷老人,便再次回到了他的腦海之中。
心中一陣激動之下,他頓時放棄了放棄了繼續隱身探查的打算,徑直將真身化為了一條黑影,沒入了城主府中。雖然魔狼的妖靈此刻從實力上已經不敷使用,但是那宛如妖鬼的身形速度,配合他更進一步的功力修為,在這城主府中依然可以做到杳無痕跡。
隻不過當他靠近海孤城的房間時,還是被對方感覺到了一點蛛絲馬跡。
“什麼人?”
海孤城的話音剛落,巫陽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房中。
“是我。”
“你?你怎麼來了?”
海孤城顯然被巫陽的出現了嚇了一大跳,連忙在房中布下了一道隔音屏障。然後疾步走上前來,驚喜中帶著幾分埋怨的說道:“現在這個時候,你怎麼還敢到這裏來?你就不怕碰上……碰上她嗎?”
巫陽從他的眼睛裏感到了那種發自耐心的慈愛和關心,不覺心中一陣熱流湧動,上前向海孤城行了一禮,然後道:“海伯伯,您還好吧?別為我擔心,不會出事的。”
海孤城朝他上下打量了一會兒,隨即搖頭又是一歎:“果然是年輕氣盛,無所畏懼。好吧,既然來了,到我的靜室裏來吧,我們好好聊聊。”
兩人很快進入了海孤城的靜室,這裏完全隔絕了真氣的波動,在這裏說話,就更不怕被外人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