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我原先曾經在這裏居住過?”巫陽故意皺起了眉頭,做出一副茫然的表情:“怪不得,我怎麼覺得這裏很熟悉,好像來過一樣。”
那嫵媚女子再度苦笑了一下:“是啊,如果你不是炎龍族的人,又怎麼可能通過那絕熱的地心熔岩,來到這裏呢?尋常人,哪怕是功力高強的煉氣之人,能夠頂住那熔金蝕鐵的高溫,也絕無法在我族人的攻擊下逃生。”
巫陽聞言心中微微一跳,對方所說的族人,隻怕指的就是那頭被自己擊殺的幼龍了,此事對方顯然還不知曉,如果被她知道了,隻怕解釋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於是,他也隻能先裝沒聽見,徑直問道:“那,你又是誰?我過去,是不是和你很熟?”
那女子聽他說到這一句,忽而俏臉一板,再次顯現出了那種哀怨的神情:“哼!熟?當然了,要是不熟,我能違背祖訓,擅自做主,讓你逃出岩心穀麼?要是不熟,我能把嚴禁帶出穀中的琉璃冰穹,連帶著我虧損自己千年修為,煉化出來的身外化身,都送給你做侍女,讓你到人間去逍遙快活麼?我就是被你騙慘了的炎龍族大祭司龍嫣嫣,可憐我不顧一切地幫了你這麼多,這麼多年,你卻一直都沒有回來看過我!”
說到這裏,她的眼眶中,一抹委屈的淺紅色,便飛速的浮現出來。盈盈的淚水,更是已經開始打轉了。
“是這樣?”
巫陽一時睜大了眼睛。到了此時,有關這位上古巫神的身世,基本上已經水落石出了。
沒想到,他竟是一個利用眼前這位炎龍女祭司的感情,騙了她許多法寶之後,跑到巫神大陸去充大神的家夥。
而自己的母親,以及綠曦,卻是這龍族祭司身外化身的幾世重生。怪不得,她們的眉目之間,似乎有幾分相似之處。
不過這樣一來,自己如果繼續裝下去,豈不就裝成了讓龍嫣嫣孤苦了數千年的負心人?她又會如何對待自己呢?會不會來個怒殺負心漢?
當然,看對方的表情,這種可能性應該很小,但是一旦對方認定自己負心薄幸,還能再容許自己離開這裏麼?隻要她不將逃出那強韌屏障的辦法告訴自己,自己豈不是就要被困在這裏一輩子了?
一時間,望著對方那幽怨中帶著憤恨的眼神,巫陽不覺有種無比冤枉的感覺。自己這一輩子還從沒有辜負過什麼女孩子,眼前卻要代人受過了。
“不行,怎麼也不能被困在這裏,那麼多人還在等我回去。說不得,特別的手段,也得用上一點半點了。”他暗暗歎了口氣。
而與此同時,紫淇聽到了自己真正的身世來源,也在恍然大悟之後,多多少少減輕了一些負疚感。如果那巫神是靠欺騙感情,得到她們這些神侍生生世世服侍他的權力,那自己為了兒子逃避了這種責任,也就顯得沒有那麼嚴重了。
不過她還沒有來得及開心一會兒,很快,就意識到其中還有一處十分不妥之處,巫神一直沒有回來看龍嫣嫣,似乎更多的是因為他早就遇刺而死,而自己作為負責讓他複活的神侍卻沒有完成複活的任務造成的。
如果是這樣的話,她的責任豈不是反而更大了?
想到此處,紫淇的心中禁不住一陣紛亂糾結,惶惑不已。
巫陽立即便感覺到了母親的這種情緒,連忙在鼎中現身出來,安慰道:“娘,您想得太多了。都過去這麼久了,別總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扛。這巫神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還在未知之數呢。依孩兒看,他就算沒被元千機刺殺,也未必會有心回來。死之前那一千年,他不也沒有任何動靜麼?真要有心,我就不相信他能忍一千年。”
“話是這麼說,可是……”紫淇聽得心中好受了一些,但是她明知巫陽是在安慰她,但仍不能完全釋懷。
“娘!不用再想了,您是為了孩兒,才放棄了自己的任務,所以一切的責任,都在孩兒身上。既然這次找到了正主,孩兒就替您把事兒都辦圓滿了好了。”巫陽向自己的母親用力點了點頭,雙手握住了她的雙手,用力緊了一緊。
一瞬間,紫淇隻覺心頭一股暖洋洋的熱流湧上來,想到自己的一切犧牲,都沒有白費,忍不住抿嘴一笑:“陽兒,你真的長大了,可以為娘擔當了,娘好高興。”
“那當然,我是您的兒子麼。”
說著,巫陽忽的心念一閃,餘光一掠,如刀鋒一般投向了遠處的柴美雲,看得她心頭一跳,急忙低下了頭去,全身縮成了一團。作為紫淇一生悲劇的罪魁禍首,她知道巫陽必是又想起了自己陷害他母親的經過,在這種時候,她又怎敢發出任何一點聲息?心中隻盼巫陽別又想起來拿她出氣,便是上天保佑了。
紫淇一眼看見,卻是淡淡一笑:“陽兒,就不用為難周夫人了,娘雖然也恨她,但她總算是付出過代價了,今後隻能在這煉神鼎中過後半輩子了。而且說起來,要不是有了這煉神鼎,陽兒你又怎麼能在這麼短的時間裏,達到這麼大的成就呢?這也算是因禍得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