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我抱著從書店淘回來的一大摞書回來,還沒走到樓梯口,被一個小孩子一撞。書掉落一地,我蹲下身子去撿,有個人蹲下來幫我一起撿,我以為是那個孩子,就說:“不用啦,沒關係的。”
他不說話,我一抬頭,呆住了。
齊南澤。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一定是我看錯了吧。
齊南澤把書撿起來,我站起來,他看著我,說:“你這麼瘦成這樣?”
我沒有說話,真是不曉得說什麼了,簡直跟做夢一樣。
他又來做什麼呢?不是不能再見我了嗎?
我把書抱在懷裏,走上樓去,他跟在我後麵。
我進了屋,把他手裏的書拿回來,一本一本的放在書櫃裏,他就站在我後麵。我發現,我一開口,居然就是哭腔,努力平靜後,我說:“你,有事?”
齊南澤走過來抱住我,我冷冷的沒有反應,他又放開,頹然的坐在一邊的椅子上。
“喬夢,對不起。”
我拿出一本書翻著,但是根本看不下去。
“齊老師,你不是不要再見我嗎?”
“我和她已經談清楚了,離婚的事,我們已經決定了,我是要和你結婚的,喬夢。”他說。
我手上的書掉在地上,他撿起來又說:“我之前那樣猶豫,是因為我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楊莉她同我女兒講了我們之間的事情,琪琪已退學來威脅,我不能那麼做,她那麼小,除了上學還能做什麼。我很為難,畢竟,女兒是沒有錯的,是大人之間的錯,我知道你恨我,但是······”
“我恨你,我哪有恨你,恨你什麼呢?你之前說不再見我,那我就乖乖的聽話咯,就是自己死掉也不會再見你,但我奇怪,說這話的人卻有跑來了,真的很奇怪哦。”
齊南澤走到我身邊,伸手過來摸到我臉上,一如既往的溫暖,我的眼淚又掉下來,他溫柔的給我擦掉,但我的淚水又源源不斷的流出來,他倔強的給我擦著,我也不客氣的流著,終於他長歎一聲,“我的天,我讓你難受成這樣,看看你,瘦的不成樣子了。”我本來隱忍著哭聲,聽他這麼一說,我哭出了聲音,我多久沒有見他了,整整3個月了。
“我以為再也不會見你,我應該離開這個地方,讓你再也找不到我,看你會怎樣。”
“那我不敢想象。”他緊緊的抱住我。
“那以後怎麼辦?”我問他。
他說:“我向楊莉坦白了我和你之間的事情,她隻說小看了你,我女兒也對我冷冷的,責怪我。我理解他們,我這樣離經叛道,她說,以前說等琪琪高考了離婚,隻是希望給我時間,好好想清楚,但是,我一個人在北京,時常與你在一起,她想著不妥,要來北京,說要是離婚,琪琪就退學,我不能拿琪琪的前程開玩笑,喬夢,這一點你要理解我,楊莉要我不許再見你,我隻能暫時答應她。”
“然後呢?”
“我女兒知道我要離婚的源頭是你,就非常氣憤,我這樣做,對她的傷害最大,我對不住她,我同她歎了很久,沒有以一個父親的姿態,以一個朋友,最終,她答應我不會退學了,畢竟她還是明白自己的路要怎麼走,隻是離婚的事情她還是不理解。”
“我真是罪人,我很不安。”
“我女兒問了我一個問題,她說,我和她媽媽二十年,還比不上和你的幾個月?”
我看著他,心裏愧疚極了“那你再怎麼回答的?”
他用手撐著額頭,說:“這個問題,我不知道要怎麼回答才好,但我說,見不到你和你媽媽,我心裏難受,但是見不到她,我每一天都過得萬分艱難。”
我成功的拆散了一個家庭,他回到我的身邊,但我沒有想象中的那樣開心快樂,反而,我充滿罪惡感,心裏有個聲音一直在喊,“喬夢,你白讀了那麼多年的書,你一副清高,純潔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你是個卑鄙無恥的人。”
“那你的····楊莉,還是沒有答應離婚?”我不曉得如何稱呼她呢?
“她說自己很想不明白,一把年紀的人了,那麼多年過去了,但我的決定已經作了。我委托了律師處理這件事情。”他歎了一口氣。
我看著他“那你開心嗎?現在。”
“我把事情解決來,來見你,雖然心裏還是很愧疚,但是總算事情解決了。所以,我來了。”
他這樣說,我明白了,他並不是開心,他離開了那個家庭,也就告別了二十年來的生活習慣,來與我生活在一起,他又得花多長的時間來習慣與我在一起,會不會後悔,我想著,頭疼。
將來的路不用想,也知道是艱難的,不說世俗的眼光,就是我家裏麵的兩位,就很難交代過去,他本來平靜的生活著,被我攪亂,我和他緊緊的聯係到了一起,但若是要我重新選擇,但是我還是會選擇這一條路,也許命中注定我們就是要糾纏在一起。
我們說完著一些,天都黑盡了。
門鈴想起來,齊南澤開的門,陸程呆在門口,他沒有想到齊南澤還會出現,他怔了一下,隨即表現出了憤怒,他揮起拳頭就要揍他,我趕緊把齊南澤拉在身後,陸程氣憤的說:“你又來做什麼,你害她還不夠。”
不等齊南澤說話,我說:“陸程,他已經離婚了。”
“那又怎麼樣,你能離開她一次,就能有第二次,喬夢,你腦袋讓門夾了吧,你還有沒有腦子?”他大聲的罵我,我聽得非常舒服,我欠他太多,他就是衝過來打我一頓,我都不會還手。
齊南澤站出來,說:“我不會離開她,陸先生,我傷害了她我會彌補。”
“**怎麼彌補。”陸程非常生氣,我嚇得掉眼淚,他看到我這個樣子,聲音軟下來“喬夢,你自己好自為之。”
說完,他氣呼呼的走了。
我心裏像是被人揪住,我欠陸程的太多了。
齊南澤轉頭看著我,“他就是你訂婚的男人,要是我不來,他是不是每天陪著你。”
我驚異的看著他,他的話裏充滿了妒意,他不知道他的離開讓我生不如死一個月,但是他為了我,丟下了一切,他愛我的,但是他比我更沒有安全感,想想,我和他在一起,就算個十年,他老了,而我還很年輕,隻會是我離開他,不是他離開我,所以他有些患得患失了,可是,誰叫我愛著他,注定要為他吃苦的。
從此,齊南澤搬來和我住在了一起。
我們開始比翼雙飛了,但我心裏卻不好受,因為陸程,我在難受的時候總是能找到他,但是,我卻時常不顧他的感受甩開他,我終究心裏過不去。
我每天工作的時候,都盡量在8消失內把事情做完,早早回家,給齊南澤做好晚餐,他一回來就可以吃到,他總誇讚我賢惠,我想同他一起去看電影,聊天,但是他總是窩在書房。
好幾次,我去書房找他,他就趴在桌上睡著了,電腦上還有沒做完的施工圖紙,我發現他的兩鬢居然都有白頭發了,我給他蓋上毯子,然後坐在一邊看著他,如今他離婚,家裏的財產一概不要,還要負擔女兒的生活費,學費,現在還有了我,經濟的擔子不曉得有多重了,我還要他同我做這個那個,每個星期要去看女兒,給他補習功課,他很累了,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