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dy呱呱
花顏堂
作者:靑穀
簡介:她隻想當一個安靜的傀儡師好嗎?就算在屍堆裏混日,那也是她的追求!為什麼要抓她!抓她就算了,讓她心動也罷了,偏偏最後跑出來說自己是她的仇人!缺心眼的皇子殿下喲,讓我如何答應當你的王妃?
一、被擄走的饑餓的傀儡師
硝煙之後的戰場上,到處都是遺體和還燃著火的箭矢,可是對於樊呱呱來說,這裏卻是再好不過的藏身地。
灑下的藥粉要等到天黑以後才會起效,樊呱呱等得很無聊,隻好勉為其難地跟那些還不會說話的未成品傀儡娃娃小聲聊天。
樊呱呱:“你聞聞,這個煙的味道,像不像烤雞腿啊?呃……好像是那邊的破布燒出來的味道。”
未成品:“呱呱。”
樊呱呱:“哇,快落日了,沙漠上的夕陽果然看起來超大,這麼大的鹹蛋黃,要兩天才能吃完吧。”
未成品:“呱呱。”
樊呱呱寂寞地歎了一口氣,沒辦法,誰叫她還隻教它們說了“呱呱”呢。
等啊等,太陽還沒有完全落下去,她卻聽到了一群馬蹄聲。
有一個人勒住了馬,說:“我怎麼聽到有嘰嘰咕咕的聲音,難道是敵方未撤退的埋伏?大家分散檢查一下。”
樊呱呱用一條地瓜幹堵住自己的嘴,往屍堆裏又縮了縮。她可是本朝第一傀儡師的唯一親傳弟子,當然非常有誌氣,有品位,謹遵師囑,看到這些粗魯的兵蛋子就繞著走……
可惜沒過多久,樊呱呱麵前的那個大娘就被推到一邊。
沒了屏障,樊呱呱默默地盯著伸到自己麵前的槍頭。
提長槍的人似乎頓了一下,接著對準她的喉嚨,質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出現在這裏?”
樊呱呱緊閉嘴巴。師父師父師父……她在心裏拚命地念著,好像這樣就會安全一點兒,可是師父再也不能在樊呱呱危險的時候,來到她身旁了。
旁邊的士兵衝上來,拽住了她的胳膊,想把她綁起來,這時樊呱呱的腳邊忽然傳來一聲:“呱呱。”
那是樊呱呱製造出來的傀儡,發現她有危險,用現在唯一能活動的嗓子做出反應。
麵前的長槍移開,提著槍的那人循著聲音,低頭仔細尋找,最後目光定格在一具已經死去的小女孩的身上。
確認了聲音的發源處,那人挑起一個笑容,意味不明地看向樊呱呱:“你懂得招魂?”
不懂就不要亂說!樊呱呱在心裏狠狠地批判他,可是她不會跟他說任何一個字,樊呱呱最聽師父的話。
男人冷笑一聲,彎腰想把小女孩的遺體抱起來,見他動自己的寶貝,樊呱呱猛地撲到他麵前,把小女孩像珍品一樣抱著,惡狠狠地瞪他。
“有趣。”四目對視,那人聲音低沉,“原來不是巫師,是傀儡師。”
樊呱呱一怔,他怎麼會知道……但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就被人提著領子拎了起來,男人用捉小雞的力道把她丟上馬背,跨到她身後,在她耳邊沉聲說:“既然你是寒煙人,理應為寒煙效力!”
接著他一夾馬肚,馬兒飛快地跑了起來。
從沒騎過馬的樊呱呱被顛得頭暈目眩,她死死咬著嘴唇,不發出聲音,內心已在鬼哭狼嚎:師父!救命!
二、高貴的靈魂
樊呱呱被困在營房裏,急得原地打轉,等著那兩個她今天“複活”的傀儡來救她。
“怎麼還不來呢,難道是迷路了嗎?”樊呱呱考慮著要不要在《傀儡手冊》中加上路癡這一條。
“哢嚓哢嚓”,聽到動靜聲兒,樊呱呱猛地抬頭,這是傀儡走路時特有的僵硬聲音,她連忙高興地奔到門邊,撩開門簾一看,啊,明晃晃的月光下,不僅有她那兩隻可愛的傀儡,還有拿著長槍,在後麵趕著它們的人。
樊呱呱的頭一下子就垂了下來。
小小和阿黃,這是樊呱呱給傀儡們新取的名字,兩隻傀儡被人拿槍頭抵著腰窩還渾然不覺,懵然無知地看著她:“呱呱。”
唉,傀儡可愛是可愛,就是太傻了也不好。
拿著槍的人把它們往前一推,邪笑道:“竟然想叫兩個死人來幫你,我該佩服你呢,還是……不過,你算是幫了我的忙,給我叫來了兩個做苦力的幫手。”
樊呱呱瞪著死魚眼看他,麵無表情。
那人輕笑一聲,竟然輕佻地湊過來,摸了一把樊呱呱的下巴:“變臉變得可真快,戴人皮麵具了嗎?”
喜歡附贈靈魂完整屍體的樊呱呱在內心默默表示,人皮麵具很惡心。
那人似乎從她呆若木雞的神情中讀到一絲信息,笑了一聲,搖搖頭,展開一張圖紙,上麵赫然是陰兵隊伍的畫像:“這種東西,你能做出來吧?寒煙本就人口不足,再打下去,就算能勝,也會損耗大部分兵力,你幫軍隊製作傀儡,過一陣子,我們就放你走,怎麼樣?”
他擺出一副合情合理,做買賣的樣子,然而樊呱呱根本不能拒絕。
她默默收了圖紙,意為答應,男人也不勉強她說話,轉身便走,忽然又頓住,回頭道:“我叫漆夕,別認錯了。”
漆夕走遠之後,樊呱呱氣得鼓起臉頰。她每次製作出一隻新傀儡之後,都會教它們認主:“我是呱呱,呱呱,不要認錯了。”
所以漆夕說名字的這個行為對傀儡師來說,是很有威脅性的!
但是,樊呱呱立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所謂“認錯人”的機會。漆夕每天守著她製作藥劑,除了他之外,樊呱呱就隻能看到門口守衛的士兵,他能閑成這個樣子,肯定隻是一個級別不高的小兵。
咕嘟咕嘟作響的藥水被裝進瓶子裏,樊呱呱將瓶子捧在掌心,驚喜地盯著,然後一臉殷切地將瓶子交到漆夕手裏。
漆夕被那藥水熏得快要暈倒了,但是看著樊呱呱一臉木然、卻雙眼發光的表情,咬了咬牙,打起精神,迅速地離開了。
樊呱呱在他身後,眼神閃爍,好像發信塔上熊熊燃燒的烽火。
這個人的靈魂,真純淨啊,越是高貴的靈魂,麵對這藥水的反應越大,越是高貴的靈魂,就越可口……樊呱呱吞了一口口水,然後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三、笑得眉眼彎彎,十裏花開
整整一個月裏,本來像野獸一樣具有攻擊性和壓迫感的漆夕,每天被那傳統邪惡力量熏得七倒八歪,像被剪了爪子的貓。
這“病貓”還趴在桌上說:“你製作的傀儡軍團不怕傷痛,所向披靡,士氣大增,我們一連奪回數十座城池。但是也因此招來了靳洲國的嫉妒,為防他們夜襲,我會多留在你的帳內,保護你。”
樊呱呱嫌棄地瞟了他一眼,但是看到他靈魂的一瞬間,眼神又發光了起來。她拽過一張布帛,“唰唰唰”地寫了幾個字,然後將布帛遞給漆夕:“你武力這麼弱,如果死在敵人刀下,我可以把你的靈魂和身體帶走,做傀儡嗎?”
漆夕看完,忽然側過頭看她,笑得眉眼彎彎,十裏花開:“好啊,有何不可。”
樊呱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有生以來,她真正接觸過的,別說男人了,就是人類這個範疇裏,都隻數得出她師父一個人,所以她完全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麼要用這麼惡心的語氣說話。
漆夕好像是閑得發慌,又接著說:“你又不是啞巴,為什麼不肯開口?我昨晚聽到你說的話了”
昨天夜裏,他本來在閑逛,卻下意識地走到樊呱呱的帳營外,他發現樊呱呱把小小抱在懷裏,仰頭看著外麵的月光,像一個身材纖細的姐姐抱著小妹妹,畫麵溫暖又美好。
他聽見樊呱呱說:“小小,我好喜歡做傀儡,我喜歡靈魂從我手上流過的觸感,我把藥丸搗碎,給你們咽下去,然後你們就得聽我發號施令……”
好吧,內容有點不太美好。
聽漆夕這麼說,樊呱呱渾身一僵,不知道他有沒有聽見她後麵說的話——
“那個叫漆夕的人,靈魂純淨又強大,如果把這樣的靈魂提出來,捏在手心裏,會怎麼樣呢?啊,光想想就要流口水了……
”
漆夕發現樊呱呱出神地盯著自己,臉頰緋紅,眼神是直白地渴求,雖然並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漆夕依舊鎮定地回了她一個邪魅的笑容,以此掩蓋自己突然急促起來的心跳。
樊呱呱張開雙臂,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然後懨懨地爬回自己的床鋪,躺好。
她就寢非常準時,幾乎是到點就睡著,除了就寢點,還有飯點、教小小唱歌點、發呆點……這一個月來,漆夕已經摸清了她所有的生活習慣和喜好。
而樊呱呱,她隻發現最近的飯菜變得越來越合胃口,被褥也換成了細滑的絲綢成品,營帳裏的光線也很舒服。
她覺得,敵人好像在用舒適的環境迷惑她的神智,讓她變成隻會享樂的奴隸,被他們利用。
不行,不行,她要清醒……樊呱呱掙紮著,然後一頭墜入甜蜜的夢鄉。
四、被保護了
樊呱呱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在“敵人”漆夕的背上。
漆夕橫長槍而立,雙眸冷冽,死死地盯著周圍穿著夜行衣的人。
樊呱呱一愣,難道有刺客?她想起漆夕說的“夜襲”,這些刺客的目標肯定都是她這個傀儡師,但是現在能保護樊呱呱的,竟然隻有這個囚禁她的人。
管它呢,先活下去再說。
非常惜命的樊呱呱迅速調整敵對關係,緊緊地趴在漆夕的背上。
漆夕發現她醒了,一個旋身,將樊呱呱從背上摟到懷裏,以沉腰的姿勢護住她,仿佛可以用脊背替她阻擋一切刀劍。
“抱緊我。”他低聲說,樊呱呱下意識地聽從,摟住他的脖頸。
漆夕另一隻手提著長槍,點地兩步輕躍而起,長槍一挑,一個刺客就被刺翻在地。漆夕在那刺客身上再一踏,手上的長槍不知怎的挽了一個花,槍頭在月光下反射出漂亮的弧線,緊接著聽見幾人慘叫著倒下。
可是樊呱呱看到的完全不是這麼回事兒。她被漆夕攬在懷裏,隻能看見他輕盈的動作和漂亮的槍花,於是著急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