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止住的眼淚又從月霓的眼中溢了出來。梨花帶雨般分外若人憐。
“月霓,相信我,相信你自己,娶你的人,得要很大很大的福命才行!你什麼都不要擔心,隻是靜靜地等待就行了。再說,一切不還有我嘛!”
如果說剛才的話讓月霓心冷無比,那麼這句話無異給了月霓很大的鼓勵:
“子維,我該相信你嗎?”
月霓楚楚可憐的樣子讓王子維有些心疼。他輕輕地把月霓攬在懷裏:
“放心!除非我王子維死了,隻要有一口氣在,我就不允許你嫁給別人!”
第一次被他這樣攬著,月霓心裏又是激動又是害怕又是幸福:
“子維,我相信你!這輩子除了你我誰也不嫁!”
“月霓,我也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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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風秋雨秋煞人!寂寞的荷塘邊,一個麵帶貴氣的書生負手立在岸邊。他就是當朝尚書的獨子高立。才高八鬥,詩畫並茂,一派謙謙君子,是大家對他的評價。而且,他也確實是一個不負眾望,擁有無上才情的孤傲的富家公子。
他酷愛荷。相對於很多名人大家都鍾情於蓮,他,卻獨愛荷。一有空暇,他就喜歡來到這野外的蓮池,靜靜地看著,觀察著,一年四季,哪怕是一日之中的晨與夕,荷,也有不同的樣子。其實,他善畫荷與他平日的細心觀察是不可分開的。
今日,看著一池的殘荷,他的心日卻是一種不同的感受。不會感覺到蕭瑟,不會感覺悲愴,而是有一種淡淡的喜悅。這當然與他不日後將與大將軍的女兒完婚是分不開的。久聞大將軍之女肖月霓秀外慧中,而且知書達禮,正是他理想的女子。他,期盼著與她同結蓮理,修百年之好。
“你就是高立?”
一個與他同樣有著儒雅氣質的青衣書生走到他的身後,因為太專注意於想心事了,因此高立一點感覺也沒有。
“正是在下。請問你是?”
高立在腦裏搜尋了半天也找不出這個人有什麼熟悉之處。隻是感覺他的氣質與自己頗有些相同。
“在下王子維。平日裏亦是喜歡吟詩作畫。聽聞高兄的詩畫雙絕,尤其是荷,畫得更是世間一絕。王某人平日也喜歡吟詩作畫,而且更巧的是也喜歡畫荷。可否今日與高兄比試比試,一較高下?”
本來高立就欣賞王子維的氣度,而且見他居然直麵不諱的挑戰自己,當下來了興致:
“好!就以眼前這副殘荷為圖,如何!”
王子維淡然一笑:
“好,就這麼定了!”
心裏卻在想著,若這高立隻是虛有其名的話,那麼等下他就要了他的賤命。這樣的人也配與月霓一起?而若是這高立真有兩下子,那麼他還可以考慮放他一馬。畢竟這世間,能讓他王子維服氣的才子並不多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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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青一黃兩位書生,就在這池岸上緊張地作起畫來。二人一邊作畫,一邊用餘光打量著對方,果然都是有兩把刷子的人,一筆一描,都相當有範兒!
幾乎是同一時間,二人完成了畫作。
“高兄,請!”
“王兄,請!”
二人互相交換了畫作,然後審視起來。高立的荷突出來的是一個殘字。褐黃的葉,支離歪倒的莖,和破敗的荷麵,無論是畫質還是構思上,都是無懈可擊的。
而王子維的荷則是突出了蕭索。那微微皺起的一池清水,那破落的將要入水的敗葉,從某個層次上說,王子維畫的荷更活一點。
高立看罷王子維的荷,長長地歎了一口:
“王兄果然高明,高某自愧不如!”
王子維也是愛極了高立畫中的死寂感:
“高兄,果然名不虛傳。我們的畫從質量上講應該是差不多,而高兄竟然自居下,可見高兄是一個謙虛禮讓之人!高兄,真是好才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