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把式突然止了馬,揭開了簾子對說:“你們注意點,天寶不走了,他平時聽力最厲害,現在動也不動,前麵應該有人了?”
許悅微一擰眉,不動聲色的望了外麵零亂的石頭。
漪依一聽到破狼匪賊,頓時有些無語了。
這個破狼匪賊,怎麼走到哪裏都會有他們?
馬夫在許悅的示意下繼續策馬而行。可是天寶貌似很不願意再前行,馬夫用盡了辦法,天寶硬是不動。漪依揭開簾子,伸出頭看著前麵的馬夫和天寶。
天寶一身白鬃,低著頭默不作聲的啃著路邊的野草,任憑馬夫在一旁急得歇斯底裏它也私毫沒有反應。
“大叔,我來試試。”說話間,她已揭開簾子出來,半身伏在天寶身上。
之前從江南到梁都,她都是策馬來的,半路上馬兒也老會使脾氣,她也已經是一個很有經驗的馬車夫了。
手輕輕地扶了扶天寶的眼睛,天寶搖搖頭,朝天長嘯了一聲。
漪依笑嘻嘻地朝他吐了吐舌頭,拔下一根頭發在它的耳邊撓了撓。天寶還是拚命的搖頭。
許悅原本一臉冷氣的望著,現在在她這般,臉色也和緩了許多,抱拳在一旁:“姑娘小心一點,這天寶可不是溫順的馬兒。”
漪依和天寶玩了一會兒,忽從腰間拿出了笛子,輕輕地吹了一首極其歡快的曲子,天寶聽後搖搖頭,竟緩緩上前走了幾步。
“呀,真的動了。”車把式驚訝的看著她,一臉的不相信。天寶平日裏最是倔強,如果不是因為這山路崎嶇,老馬識途,他是肯定不會讓天寶出來的。
許悅也是一臉讚歎:“想不到你倒有這樣的本事。”漪依有些動容的說:“我有一次千裏迢迢去梁都,當時我就是駕馬車去的,跟馬兒混熟了,也就知道哪些辦法可能治服馬兒了。”
許悅豎了大拇指,對漪依的態度反倒好了許多。兩個人由起初的不說一言變成了無話不談,漪依跟他說著江南的事情,許悅則說著豔城這幾日發生的重大事情,車把式倒想插話,卻是無隙可插,正嗬嗬笑時,天寶忽的仰天長嘯,嚇得漪依趕緊握住了一旁的許悅的手。許悅麵色恢複了鎮定,他輕拍了漪依的手,對外麵的馬夫說:“出什麼事了?”
“破狼匪賊就在前麵。”
許悅輕哼了一聲,將漪依安置好,揭開簾子走出來,目光微抬,正好迎對上幾米之外的幾個黑色影子。
此時黃沙白雲,滿地是凹凸不平的泥土,幾株隨風搖曳的殘樹低拂,正好將他們的身影隱得無形。
許悅雙目一眯,輕輕地摸了摸下巴,從腰中取下銀子,信手一擲,銀子不偏不倚正好落入最前麵的破狼匪賊的頭目手裏。
“好了,銀子已經送上,請讓路!”
那頭目低頭嘟囔了兩聲,信手一揮,讓身後的人退出一條道。
許悅笑盈盈地拱手,手一揚,示意馬夫繼續趕車。
破狼匪賊分成兩半並排站著,讓開了一條道。漪依正想讚歎他們是鐵骨錚錚的男子漢時,卻忽聽車把式驚問:“奇怪了,他們怎麼追過來了?以前不是得了銀子就放人的嗎?”
許悅伸過頭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看來草寇之言,難分真假!明明說過給了銀子便會放人!”
車把式臉色驟變,“許公子,你看,那麼熊熊的煙火是怎麼回事?看這方向應該是亂葬崗的,難道說有人在那裏燒東西?”
許悅一聽,猛地揭開車簾,果見熊熊的煙火薰醉了整片藍天,語咽在喉頭,急聲說:“快,快,你快點!”
漪依一時間還沒有反應過來,馬速太快,她好幾次差點兒被摔下車,趕緊手握著車簾子,餘光間瞟到藍天下黃沙裏,迎風而立著一紫色身影,因他,這清冷的景色中竟也添了一分溫和。
紫衣美男立如鐵塔,一動不動的背手立在前方。微風吹過,吹起他的額發,露出他那湧動複雜暗湧的眼睛。
“不用再走了,你要找的糧倉已經被大火燒毀,現在那裏隻有一堆燒燼的黑灰。”黃土戈壁間,已有人影閃電般駛過。
許悅眼中的凜冽一閃而過,他猛地止住了馬夫的動作,一手霸道的扼住漪依的喉嚨:“不要說話!”
“你……”漪依想不到一向性情溫順的許悅竟然變成了這樣子的,心裏一寒。
“想不到你們竟早已經查出了糧倉的所在,好,反正府尹大人也下令殺了你們這群無恥的破狼狗賊!”他手在漪依身上隨意一點,猛拍大腿,目光瞟了眼電閃般掠過眼底的人影,“不要躲了,是條漢子的就出來,老做偷雞摸狗的事情哪算好漢!”
“我可沒躲!”神出鬼沒的聲音掠過,紫衣男子已點住了他的穴道,聲音似輕蔑似嘲諷的說。“真沒用,本少已經在這裏守了你這麼久,原本以為你會是什麼耐打的角色,沒有想到本少一招就解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