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伽低下身子,拍去他衣上塵土,責道:\\\"如此貪玩,爹爹知道了,一定會罵死你的。\\\"葉爾笑道:\\\"姐姐不說,爹爹難道能算出來嗎?\\\"有些可惜地看向曇花殘柄,噘了唇問,\\\"還未全敗呢,幹嗎就這麼毀了?\\\"霍伽不答,低頭看他的手掌,突然一提氣,靈力往他掌上注去,頓時一抹微光爍過,葉爾左右掌心,兩枚火焰飛騰的印記一現即隱。
葉爾忙不迭地抽回手,低頭叫道:\\\"下次不敢啦,姐姐你莫生氣。實在是找到這株曇花時,它眼見便要開了。我我才不得不動用了天生的靈力,強行壓製住了它的綻蕾。\\\"霍伽這回真皺緊了眉,說道:\\\"果然用在花上了?怎的這麼不懂事!你感應那樁物件,耗費極大,靈力又屬天生所有,非是修煉就可以恢復。你葉爾,萬一靈力耗盡,無法追蹤,爹爹最後的希望,就要被你毀於一旦了!\\\"
葉爾小臉漲紅,囁嚅道:\\\"可姐姐你從沒見過曇花呀就是在中原,這花也極少開放的。\\\"眼淚噙在眶中打轉。霍伽心中一軟,不忍再責,便強笑道:\\\"好了,不說了,姐姐知道你是好心。你在哪兒見到了這花?而且,又如何甩開的左叱利叔叔?\\\"
上次陸家莊遇襲,左叱利雖襲擊畢罕,但此人性子火爆,族中人人盡知,霍伽便未多加責罰,隻勒令他向副祭司賠罪一回而已。
此後的種種安排,霍伽卻不敢讓他知曉了,生怕這火爆性子的貴族,因了失姬之恨誤事,加上葉爾上次差點被魔鷹所擒,便調了左叱利寸步不離地守著少主。可葉爾雖然聽話,卻隻是聽她這姐姐一個人的話,左叱利脾氣又壞,幾天相處下來,左叱利固然暴跳如雷,葉爾孩子氣上來,便仗了小聰明,對這看不順眼的免費大護衛百般捉弄,偏偏他尚未成年,又是未來的族長人選,左叱利被捉弄了也自無計可施。
這些霍伽不是不知,但事多且雜,一時沒有精力顧及。保護這弟弟的,暗中自有其他高手在,調左叱利過去,不過是免得此人再度闖禍罷了。當下隨口一問,也沒多放在心上,葉爾卻更低下頭,隻說道:\\\"是宅裏一個下人姐姐你不要問是誰,下人這麼多,長得又差不多,葉爾分不出來的啦!\\\"尾音拖得長長,很帶了些撒嬌的意思在。
不等姐姐再說別的,葉爾拉了她往裏院走去,連行邊道:\\\"我想到了,姐姐燒了那花,就是不希望看到它凋零。光明聖火能度苦拔厄,這樣的解脫,對它來說真的再好不過。可是姐姐,我這次玩得過火了點。您要不幫我說說好話,隻怕左叱利叔叔一從陷井裏出來,就也會馬上來替我解脫了\\\"
說話間穿過院門,再拐一道彎,到了一處偏僻的所在。饒是霍伽對這小弟捉弄左叱利的惡作劇早已習慣,也仍不禁愕然,倒吸了一口涼氣——
空蕩蕩的路麵,突兀一顆人頭,口塞布塊,荷荷低聲,身子全陷在地下。月光明媚,照得那人麵目清楚無比。但見虯須滿麵,眥裂目瞪,青筋畢露,憤怒如狂,不是左叱利卻又是何人!——
送走最後一個客人,流雲與雷戰等人返回分舵。一進門,他便大大伸了個懶腰,渾不顧分舵弟子忍笑的神色。
這次他以國師身份,率眾送走宗主,又大宴襄樊的縉紳名流,唯有認命穿上法袍玄冠,一整天下來,既要小心不被絆到,又要應酬叫不上名的形形色色人等,隻累得恨不能鉆進地下去暫避一時。
\\\"現在他們幾個,大約真已經鉆進了地下吧早知道,該和金光換一換差事的!啊,也不對,我沒傷都受不了,換他這麼折騰一天,隻怕玄武那半吊子醫士,又要頭疼上很久很久了。\\\"
在心中自言自語,他隨青龍雷戰二人往裏行去,穿過幾進屋,便進了舵主議事的內室。這內室是青石所築,外觀飾以木質,便在吳老實居處後麵,看上去全不起眼。流雲不禁暗自稱奇:\\\"雷戰奉命留意分舵事宜,才幾天功夫?便將這裏摸得如此透徹。看他方才一路穿廳過戶,簡直如在自家庭院嘛!\\\"
殊不知雷戰貶於嶺南,雖則頹唐自棄,鬱勃之氣,何時不盤梗於胸?如今被宗門啟用,重新振作之下,自然事事竭盡心力。他是宗門舊人,能力不比吳老實遜色,熟悉環境,盡快擔起舵主之責,不過牛刀小試而已。
這時擯退門人,他請流雲和青龍在上首坐了,自己雙手一合一分,取出一枚照心靈符,說道:\\\"宴席之中,有國師你代屬下應酬客人,屬下正好佯醉回避了片刻,安排弟子接應宗主與三位護法。\\\"
流雲點了點頭,一邊褪去法袍,一邊道:\\\"那麼大陣仗離的城,誰也想不到,他們會中途再悄然折回來,藏到陸家莊的密道裏。對了,辛白太子因為靈月教開壇在即,後天就要趕去湘北,這是晚宴上才聽來的消息,雷戰你和金光說了沒有?\\\"
流雲身份特殊,對金光直呼其名,人人都已習慣,雷戰也不以為意,答道:\\\"屬下已經稟過,宗主著我們明日去拜訪一趟,屆時再依禮恭送,萬不可節外生枝。\\\"將照心靈符呈上,又道,\\\"宴上有巨龍幫的耳目,屬下安排人手跟蹤,找到了胡人的所在,已著人扮成百姓,暗加護衛。\\\"
流雲喜道:\\\"雷老你辦事還真雷厲風行,果然要得!沒變故最好不過,一旦有變故,我們也能及時應對。青龍,玄武那邊怎麼樣了,他們動用玄光術開始監視了罷?還有,金光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