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文廣站在門口,看著麵前的這名青衣門弟子,身子微微顫抖著晃了一下,隨後站定了下來,在大年三十的晚上,他沒有回家去陪老婆孩子,獨自一人留在這個別墅裏,為的就是等這個消息。
他是最早知道青衣門門主和林易要在老爺山決鬥的那個人,因為,這件事情,本來就是他要求自己的那位親生弟弟去做的,而如今,結果出來了,這個結果不是自己想要的,更是自己不想看到的,於是,他陷入了沉默之中。
“然後呢?”片刻之後,他恢複了平靜,盯著那位青衣門的弟子問道。
在徐文廣沉默的這段時間裏,這名青衣門的弟子便一直在盯著他看,不知為什麼,這名青衣門弟子看著徐文廣的眼神裏漸漸露出了恐懼的神色,他明明知道站在他麵前的這個男子並不是修行中人,但是感受到來自於這男子身上的冰冷氣息,讓他不禁咳嗽了起來,扯動了身上的傷口,額頭上有汗珠滲了出來。
“林易讓青衣門弟子就此解散,然後劫持了大師兄,帶著他去了青衣門,很久之後我才趕了過去,到門中的時候,青衣門已經完全毀掉了,就連上山的那個陣法也被人給毀掉了,門裏到處都是屍體,之前在門裏,便一直聽別人說在後山有一位老祖宗,我就存著試試看的心態,第一次走進了後山裏,可是,那裏也一個人都沒有,所以——所以,我便趕來了這裏。”這名青衣門弟子說著話,身上的疼痛讓他有些直不起腰來。
徐文廣一臉冷漠的看著這名青衣門弟子,開口道:“還有呢?”
“沒,沒有了。”
“你一個人上的山,一個人來的我這裏?”
這名青衣門弟子聽到這話,心中感覺到了一絲恐懼,然後緩緩的抬起頭,發現一支冰冷的槍管正抵在自己的頭上。
“那你可以去死了。”沒有給這名青衣門弟子任何的反應時間,徐文廣冷漠的扣動了扳機,一聲低沉的槍聲響起,這名青衣門弟子睜著眼睛往後倒了下去。
徐文廣看著門外的夜色,仰天歎了口氣,轉身,但是眼角卻瞥見,那名已經倒在地上的青衣門弟子右手緊緊的攥著衣角,他彎腰,掰開那青衣門弟子的右手,在他的衣角處摸了摸,然後掏出了一本書,微微泛黃的書頁上,沒有寫明任何東西,徐文廣把這本書撿起,走回到沙發上,開始認真的看起來。
冬夜裏的微風,依然帶著強烈無比的寒意,但此刻坐在一處山頭上的林易和老頭子,明顯沒有在意這夜風裏的寒冷,老頭子手裏的那個酒壺不知何時已經灌滿了酒,就坐在山頭上,感受著那微風徐來,一口一口的喝著。
林易沒有在閑著,他帶著胖墩兒和夏烈來到了這裏,然後將胖墩兒放在老頭子身前,獨自一人給夏烈埋在這處不知名的山頭上,找到一塊木板,立在墳頭上,林易出指如風,在木板上刻下了夏烈的名字,舉起手中的酒瓶,灑在了地上,然後轉身,走到胖墩兒麵前。
看著依舊昏迷不醒的胖墩兒,林易緩緩的伸出手掌,元生真氣源源不斷的從他手掌間送入到胖墩兒的體內。
老頭子看著林易的動作,表情愣了一下,然後說道:“怪不得你將那東西送給了莫青龍,現在看來,你確實是不需要了。”
林易回頭看了他一眼。
老頭子繼續說道:“你也不用問我,元生訣我沒有修煉過,之前我是說過你知命境前不能將那東西卸下來,但我也沒想到經曆了這一戰之後,你的真氣竟然發生了這種變化,既然這一點我都不能預測,那麼將來會發生什麼,我更不會知道了。以後的事情,隻能靠你自己摸索了。”
林易聽著這句話,隻能保持沉默。
在真氣發生了變化之後,他感覺到在胖墩兒體內由傀儡之術產生的真元,竟然在害怕他此時的元生真氣。
之前的那一次針對胖墩兒的治療,他已經將這種真元壓縮封印在胖墩兒體內極為隱蔽的位置,此刻,他感受到那真元處傳來的恐懼之意,心想著,不如就此徹底將這真元趕出胖墩兒的身體。
就在這時,老頭子忽然說了一句話:“你確定要這麼做?”
林易頓時怔了一下,看了老頭子一眼,隨後明白了老頭子話裏的意思,點頭說道:“我必須這麼做。”
老頭子灌了一口酒,微微歎了口氣,卻也不再說什麼。
一聲悶哼從胖墩兒的口中發出,他依舊昏迷著,臉上卻露出一副痛苦的神色。
林易注意到了這一點,卻沒停下手來,他知道,此刻在胖墩兒的體內,兩股性質截然不同的真氣碰撞在了一起,胖墩兒的身體儼然變成了一個戰場,但好在,那傀儡術產生的真元,此刻在元生真氣的逼近下,正一步步的後退。
終於,到了某一時刻,這股詭異的真元不再後退,因為,在此刻胖墩兒的身體中,經脈中,到處都已經被林易的元生真氣充滿,它再也沒有了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