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段千燕華在寺廟裏,決定去找慕容雨霽。
他決定的事情一般都是雷厲風行,就好像閻王爺決定了三更要人死就絕不會拖到五更。
“公子,您要我準備的便裝都在這裏了。”一個看起來剛剛到加冠年齡的男子著一身灰黑色的衣衫,手裏拿著一疊衣服,道。這個是段千燕華的貼身侍衛,忠心耿耿,之前跟著他一起來到了這連個女人影子都沒有的寺廟。
段千燕華換好衣服,站在鏡子前麵,好像在審視自己,又好象透過鏡子在看著別的什麼人。他即使褪去皇子的衣服,換上普通公子的打扮,身上還是有一種獨特的貴氣,從他的眉眼中、言行舉止中散發出來。許是在這圍著高高厚厚的院牆裏的極盡奢侈,禮儀繁多的皇宮裏呆的久了,不免有意無意的受到了教化和熏陶。
他便裝出行,走在街頭。這回倒是清淨,沒有了往日擠在身邊趕也趕不走的阿諛奉承之人,也沒有人對他明褒暗貶,更主要的是沒了段千龍冶。
他搖著扇子隨意的走著,注意到一對母子,母親和她的七八歲的孩子手牽著手,臉上洋溢著幸福和開心,簡單又快樂。段千燕華不禁放緩了腳步,他微微側身,望著兩人的背影,似乎有些許的觸動,但從臉上卻又看不出什麼。
他最後露出一個稍縱即逝的笑容,然後轉身繼續向前。他有時候想,自己雖然在別人眼裏貴為皇子,但是,自己連最基本的母愛都不曾真正的感受過。
“哎,這位公子請留步。”這話是來自靠牆邊的一個位花甲老者,他麵前離著一個招牌:天下第一神算,再看他的穿著打扮,也是這行的標配了,他穿灰白的布衫,帶著圓形的黑色眼睛,蓄著不長不短的灰白相間的胡須,他正用手一邊縷著胡須一邊對從他攤前路過的段千燕華喊道。
“先生是叫我?”段千燕華用扇子指了指自己,問道。
“對,就是你。”算卦先生肯定道,然後接著振振有詞的說:“不如讓我給你算一卦,我看你今天頭頂烏煙,似有不好的征兆啊。”
“好啊,我倒要看看怎麼個不好法。”段千燕華走上前,接受了他的建議。
“那就請公子在這紙上隨便寫一個字吧。”算卦先生拿出一張方形的白紙,還有一隻毛筆,遞給段千燕華。
段千燕華接過來,刷刷的在紙上大筆一揮,寫完之後交還給他。算卦先生拿到後巡視一番,然後道:“公子這書法倒是一流的水平,我算卦多年,還未曾見過這般形如流水的筆法。”“奉承的話不必多說,我還有事。”
“公子不必著急,我知道公子是去見姑娘。”算卦先生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你寫的字都告訴我了。”
“哦?先生做何解釋?”段千燕華的確是要去見慕容雨霽。
“公子所書的是個春字,這春的字麵意思就有兩性相求的意味,”算卦先生認真解釋道:“再看這春的結構,放在八卦盤上,春字頭上的一撇一捺正對上坎和離,那就是坎中男,離中女,而這日字就是指公子了,想必公子的身份可是不一般,這太陽的光輝可不是誰人都能夠染指的。而這日字的上麵有許多筆畫壓在這一輪明日之上,這可不是好的兆頭,推算來,今天公子怕是會遇到一些不順心的事情。不過,”算卦先生話音一頓,看了看段千燕華,似乎覺得自己一個人唱獨角戲沒什麼意思。
“不過什麼?”段千燕華也很配合的問道。
“不過公子不必擔心,你看,這除了壓在日頭上的三橫,這春字還有一撇一捺,正好把這三橫給劈開來,這就預示著公子最後終究會...”算卦先生挑眉一笑:“戰勝困難。”
段千燕華笑了笑,不置可否,掏出一兩銀子擺放在桌子上,然後揮一揮衣袖,揚長而去。
段千燕華終於來到慕容嫤羽所在的地方,誰知道剛剛走進院子沒多久,就聽見離風的聲音。
“都說醫者仁心,你一句心煩,無心看病就把我打發了嗎?”離風負手而立,麵對著慕容雨霽,質問道。
“我不管什麼醫者仁心不仁心的,再說她的臉我之前已經看過了,多看也無益處,而且現在我真的沒心思給離夢兒再看她的臉,你讓開。”慕容雨霽不耐煩道。
“你終於肯和我講話了?”離風站在那,依舊不動如山。
“離風,你到底想幹什麼?我真的搞不懂你。”慕容雨霽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