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夜定定的看著慕容雨霽,他那堅執的眼神裏透露出一種不可質疑的光芒,隨後,冷夜低低的對慕容雨霽說:“我一定要治好我身上的毒,但為今之計,隻能先壓抑一下……我,我不想再讓她為我擔心了,你明白吧。所以我現在必須要用那個辦法。我是真的,我別無選擇了。”
語畢,冷夜想是被什麼完全抽走了全身力氣,幾乎是癱坐在地上,神色落寞,形容枯槁,一下子老了十歲的模樣。
慕容嫤羽覺得冷夜是她的劫難,其實冷夜何嚐不這樣想呢?他們二人總是相互牽絆,也同舟共濟。這樣緊密的聯係不管是慕容嫤羽還是冷夜,都早已習慣,並且刻之入骨了。
冷夜還是那樣直直的看著慕容雨霽,希望她能幫自己,冷夜以為慕容雨霽還是下不了決心,於是再對她下了一劑藥:“我是認真的,如果你不把這辦法給我,那我一樣會死,大概……會死的更快吧,我不想再讓慕容嫤羽為我冷夜擔心了,我看到她以淚洗麵還要強壯堅強的樣子,真是比毒發還要讓我心痛,與其如此……不如讓我先去了,長痛不如短痛……我……算我求你了。”
冷夜已經到了極限,他從前也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多話,這次為了慕容雨霽一個藥房,可真是下了血本了。“但願慕容雨霽能答應吧,否則,現在還真是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
冷夜和慕容雨霽都沉默下來了。他們相對而坐,兩個人都無言,就那樣看著對方,這場麵不像是對峙,反倒充斥著一股詭異的氣息,明明是冷夜求慕容雨霽的藥房,但在冷夜身上卻感覺不到絲毫軟弱之氣,或許隻能說是冷夜平日裏太過強勢了,此刻即便是求人,也內衣在氣勢上輸給人。
反觀慕容雨霽,此刻占主動地位的人卻顯得如此無奈,她麵色複雜,其實慕容雨霽也是猶豫不定的:“我到底給不給他……這辦法根本就不能說是辦法,若是冷夜真的這樣做了,那……那這與飲鴆止渴有什麼分別?我難道要看著冷夜就這樣消逝嗎,可……我做不到啊……怎麼會弄成這樣啊……”
場麵的氛圍開始漸漸僵化了,冷夜執著的等著慕容雨霽的答複,但是,慕容雨霽卻還是猶豫不決,她雙手緊緊抓住衣角,不斷的攪著,把她原本白皙細膩的手指弄的通紅,可是這樣也不能讓她下了什麼決心。
院子裏的梨花落了,風起了,滿院子的梨花花瓣都圍繞著冷夜和慕容雨霽,畫麵很美,可冷夜和慕容雨霽還是無言,最終是冷夜結束了這一場僵局,他慢慢的站起來,身體有些僵硬 但還是用他那種不太便利的姿勢動作,從小凳上起身,他那雙銳利的眼睛一如往昔,用不複剛才軟弱的聲音,對慕容雨霽說道:“罷了……你既然不願意給我——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她也在為了我流淚,……這樣的話,我隻能盡量縮短讓她流淚的時間了。別怪我,我不想讓你們難過,可這次真的由不得我了。”
說完,冷夜邁著有些僵硬的步伐離開了慕容雨霽的院子,一身梨花,不盡風流。
慕容雨霽目送著冷夜離開,他的身影深深的篆刻在了慕容雨霽的腦海裏,她不是不想給冷夜,哲法子實在太過凶險,別說是冷夜,就算是來個比冷夜身體強健十倍的人來,都有可能當場斃命。所以,就算是慕容雨霽心知冷夜急切的心境,可還是不能下決心把這方法交給他,她 不能讓冷夜死在自己手裏。
慕容雨霽痛苦的轉過頭,離開了院子,回到自己的書房,屋裏,梨花的香氣隱隱約約飄了進來,暗香浮動。
“別怪我,這是你說的,也是我想說的話,這法子,我是不能給你的,不是我自私,實在是……我,我總不能……自己親手把你送走……她傷心,我何嚐不是……”慕容定定的在書櫃前站了半晌,看著這浩如煙海的書籍古文獻,隻覺得自己越發的沒用,這麼多書,自己收藏了,也學了這麼多,竟然還是不能幫到他什麼。
“怎麼辦,我要怎麼辦,除了那個法子……我好像……好像真的沒任何辦法了……冷夜,對不住了……”
慕容雨霽緊緊閉上眼,咬緊牙關,想把冷夜方才乞求她的一幕驅逐出腦海,可不知為什麼,慕容雨霽越是想忘記,越是記的清晰。
到最後,慕容雨霽已經開始有些精神錯亂 ,她扶著額頭,暈暈乎乎的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嘴裏還喃喃自語道:“冷夜……對不住了啊……這法子若是給你了……那我……我可就是殺了你啊……原諒我……原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