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盤爺並沒有把最後的話說完,但其中的意思再明顯不過:如果我這一單沒有做成,那麼也就意味著我打上了一個隻會用蠻力的“花瓶擺設”標簽。
資料很快就到了我手機上,看著照片上的人,我突然生出一種恍惚感。
這個人看起來四十歲左右,慈眉善目,甚至可以說是一副老實人相。
濃濃的眉毛,厚而大的嘴唇,永遠向下撇著的嘴角,還有臉上那一道道超越年輪的皺紋,一下就讓我想起了在夜宴頂層開田種地的王誌忠。
但他與王誌忠不同的是,他可不是什麼組織的一號人物,而是裏索華人街劉氏宗親會的第三號實權人物。
加拿大與美國不同,美國的華人組織可以說什麼幫什麼堂,但到了加拿大,你所能看到的都是大大小小的宗親會。
所謂的宗親會,願意是旨在團結華人宗親,聯絡宗誼,互助合作,共謀宗親福利。可這個表麵上的解釋,已經演變成了一件合法的外衣。
打著宗親會的旗號,廣招人手做地下各種見不得光的生意,實在是再明白不過的掛羊頭賣狗肉。
照片上的人有個綽號,名叫“九指劉”。
關於他的九指在資料裏有兩種解釋,一是因為年輕時扒竊被人抓住,然後剁了左手尾指;二是此人極為好色,尤其有一種特殊的癖好,喜歡用手讓女人進入某種巔峰狀態,在他用這種方法偷之前老大的女人時,被抓了個現形,剁掉了左手食指。
當然,這兩種說法現在都無從查證,因為他無論吃飯睡覺還是玩女人,左手上那個黑皮手套從不摘下。而想要通過微微彎曲的手型判斷什麼,顯然很難。
但在我看來,第二種好色和特殊癖好的可能性更大,因為資料提供他每周固定去的一個地方,就是華人街上一家另外勢利掌控的紅燈區按摩店。
而另一張照片裏那一對嬌豔的女人雙胞胎,則是她最喜歡的小姐。
......
兩天後的清晨,華人街何榮港式茶樓,我臨窗而坐,麵前擺著一盅兩件。
一盅是一壺茶,兩件是兩道喝茶的佐點。雖然我並不喜歡這種為了迎合加國人胃口而改良後的叉燒包和蝦餃,但我還是有一嘴沒一嘴的吃著,順便透過寬大的墨鏡,看向樓下對麵的那家“良子”按摩店。
茶樓隻有兩層,和對過的那家按摩店一樣,可隻看外飾,對麵卻要強了許多。
因為現在九點不到,許多有習慣的人都回來這裏喝早茶。茶樓裏熱熱鬧鬧,不乏各種街頭巷尾的花邊傳聞,也不缺針貶時弊的高談闊論。
貌似整個二層,隻有我一個人占據了一張靠窗茶桌,這讓偶爾上來的尋找空位的男女老少,總會對我投來怪異的目光。
好在我的墨鏡夠大,也好在我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馬路對麵,才免去了大部分尷尬。
看看時間,再次打開手機看了一下九指劉的照片和資料,然後徹底刪除。
離他固定到來的時間還剩小半個鍾頭,所以我的思緒又飄到了那些早已滾瓜爛熟的資料上麵。
那些所謂的宗親會與算盤爺很明顯的不同是,一個對內,一個對外。
宗親會對外無力,基本處於龜縮狀態,但對內實行鐵血手腕,不服就幹,搞到你生死不如;而算盤爺的組織則恰恰相反,對內懷柔,對外冷血,一切以華人的利益為先,雖然這有其自身利益的需要,但絕對敢和外麵的勢利掰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