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一直的淺笑盈盈,笑的不張揚,就好似那一朵朵海棠一般,看著十分淡然舒服,一副與世無爭的樣子。
“好一個美麗的女子!”大夫人麵色有些不自然的說道,雖然聲音有些別扭,但是好歹也展現出了一家之女主人該有的風範和寬容。
“大夫人過獎了。”女子微微的欠了欠身子,麵上仍是沒有什麼變化,對著大夫人行了一個禮。
“在座的諸位,今天是我白某人的好日子,我在今天向大家宣布,她,聶青絲,便正式成為了我們白家的一員。”白家老爺滿麵春風的說道,並且伸手攬住了聶青絲的腰。
聶青絲。
這就是她的名字了吧?
白子夜狠狠的咬了一下下嘴唇。
青絲三千,隻為一人。
他抬頭看著她,她垂著眉,將心思收進眼底,自始自終都帶著淡淡的淺笑。
突然,她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抬起頭,粹不及防的,他對上了她的目光。
她的目光十分柔和,卻並不帶有任何感情。他看不出她的心思。高興?或者失望?畢竟今天是她的好日子,可是為什麼他感覺不到她的哪怕是一點的開心?
白子夜自覺自己是一個十分沒有心的人,對一切都提不起興趣,遊山玩水親近自然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可是今天他為什麼會這麼在意這個女子?她的一個眼神,她的一個表情,自己都想知道背後的含義。白子夜看著聶青絲,聶青絲也看著白子夜,就在那一瞬間,白子夜似乎看見了聶青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光芒。
這個女子確實不一般。
白子夜用手指輕輕的扣著桌子上的茶杯,青花瓷杯發出鈴鈴的清脆的響聲。他將茶杯握在手中,遞到嘴邊,一仰頭,將剩下的茶一飲而盡。為什麼這茶不是剛才的清香,而是一陣高過一陣的苦澀。
窗外樹蔭婆娑,風吹葉動,葉落漣起,驚動池裏的遊魚。
平日人來人往的大宅似是突然靜了,或是說在白子夜的耳中他已經聽不見室外的喧囂,惟有室內,或是說床上的那個女子,才是他感官裏的唯一。
似乎從相遇的那一刻起,他的耳隻為聽她的琴而生,他的眼隻為看她一顰一笑而睜,他的鼻在空氣裏找尋她的一縷幽香。
如果有一天她不在了,這世上最恐怖的事不過如此,白子夜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理由去活著,即便活著,這世上還有什麼值得他去聽去看去聞。
起初聽聞老爺買下了一個青樓女子,雖是潔身自好隻賣藝不賣身,卻也隻是感歎了一句“紅顏自古多薄命,我們白家收留了人家可要好生相待。”
出淤泥而不染,著實讓人敬佩,卻也隻是敬佩,再無他感。
後來見到她時已是白家五姨太,看她如此身子薄弱,隻叫人心生憐惜。紅顏微微抬頭傾城笑,雖是不如牡丹般富貴,蓮花般靈氣,言談舉止間卻似芍藥,清純而不失氣度,隻一眼便是讓人再難忘其貌。
大哥是好福氣啊,竟得如此佳人,此生足矣。那一瞬間,他不得不承認,他羨慕了,如此佳人為什麼不是屬於他的幸福,他後悔了,為什麼他不能早點遇見她與她相知相守。
府裏的女眷不在少數,都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這也是他至今不願娶妻成親的原因。他知道,他不能太靠近她,府裏人多口雜,他們的關係,不允許他們有過多交集,每每在後院散步,不過是希望可以和她多一次“偶遇”,哪怕她是一杯毒藥,或許她就是能置他喪失性命的一杯毒藥,他也一幹為淨。
他想過不再去見她不再去想她,他告訴自己他們是不可能的,可是他阻止不了自己的心,他沒辦法不去想不去看,甚至是聽到她的聲音他也會高興的發狂,他一定是瘋了
他深知愛情是致命的泥潭卻也不得不眼睜睜得陷下去,甚至是求救都沒有,他是自願的。他不怕死,他隻是怕,汙了她的清白。
她美貌多情,琴棋書畫無一不通,府裏對她有底子的女人太多了,他不能再因為自己的私情而再讓她染上任何的非議或汙點,在這個家裏,別人的一句非議就可能成為讓你喪命的刀子。他不能讓她有這些危險,他不可以這樣做,也不允許自己可以這樣自私。
或許,把這段感情埋在心裏,是對她,也是最自己最好的方式。如果放不下就繼續放在心裏吧,或許有一天想開了,累了,也就放下了。
時間會是最好的良醫,它會把不屬於你的,你失去的,都漸漸的在你的記憶中抹去,總有一天,她會有屬於她和他的大哥的孩子,而他,也會因為時間亦或是家族的利益而成親。他不是小孩子了,他懂,不是你愛的都會成為你的,你得不到就在一邊祝福吧,無論是誰能陪在她的身邊,他隻求她能幸福快樂。他曾這樣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