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耀二十七年,五月初,北耀文科狀元揭榜。北城士子何紫川摘得桂冠,拜狀元於北鑾殿。
狀元府役被布置一新,何紫川緩緩踱步於亭台樓榭之外,清冷的眸子懶懶地掃視著周圍的一切。周圍經過的奴仆哈腰點頭,何紫川沿著石階來到府門前,隻是一眼便負手走了出去。
狀元府的一輛馬車穩穩駛向北都鬧市,何紫川半倚在車框上,閉目養神。“公子,請問我們這是要去哪裏?”車夫抽著馬匹,高聲問道。
何紫川睜開眼,那清冷的眸子,猶如山間流泉,清清泠泠,清晰的聲音傳人車夫耳裏,“北都蘭竹樓。”說罷,眸子微合,精光微斂。
車夫聽到後,立即抽馬趕,車窗外景色迅速倒退。
“籲籲、、、”車夫吆呼著抽回馬頭。“公子,蘭竹樓已經到了。”車夫說完立即跳下馬車來去掀開車簾。
何紫川下車後,看了一眼蘭竹樓的牌匾,便舉步入內。四娘眼尖看到何紫川進來,便連忙招呼到,“我們的狀元爺來了,真是榮幸之極啊。”隨著四娘的高聲招呼,周圍的人皆看過來,隻見何紫川隻是微微點頭便上二樓。月靈自何紫川進來,眼光就隨著他走,連四娘叫她都不應。
璿璣今日乘著太後午睡便早早來到蘭竹樓,今日她沒有像往常一般在簾子內彈琴。璿璣站在窗棱前,看著樓下的士子背著簡單的包袱往都城關外走去。今年的春闈結束了,看來朝廷是要變了。
“樓主與紫川也算半個知己好友吧,看來樓主薄情的很,我的狀元府就差樓主的賀禮了。”何紫川負手立在璿璣一丈之外,隨意說道。璿璣轉身,看著一身華服的他,明眸定定地看著,仿佛想把他看透。
璿璣走到茶桌前,慢慢倒一杯茶,端到何紫川麵前說道:“敬我們的狀元郎。”何紫川接過茶盞,不看一眼便放在桌麵上,走到璿璣麵前,“樓主的待客之道,紫川早已見識過了,有喜事而沒有好酒,焉能盡興,是吧?”
“啪、啪。”璿璣擊掌幾聲,月靈就從簾外冒出了頭,然後鑽出來,玲瓏般的聲音問道:“公子招月靈來,什麼事情?”說罷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璿璣。
“把樓裏的桃花釀和竹葉青酒拿過來。”璿璣坐下來說道。待璿璣話落,月靈飛奔出去,何紫川跟著坐了下來,一隻手撐著桌麵,頭也不抬。
不一會兒,月靈帶著兩個人抬著酒壇子進來。璿璣罷手示意他們出去,月靈看了一眼他們便出去。
“塵世紛擾,不弱沉醉東風,請君溫一壺桃花釀。”何紫川把酒壇子揭開,清香撲鼻而來,一聞輕聲說道。璿璣刮了他一眼,來北都趕考得來個狀元,現在卻說塵世紛擾,她卻是不懂何紫川。
璿璣打開另一個酒壇子,倒了一杯,酒色澤金黃、略帶微綠。香甜之微迎麵而來,輕吟道:“三春竹葉酒,一曲鬆間曲。”
“紫川可是千杯不醉,樓主若是怕了便不必奉陪。”何紫川微挑了璿璣一眼便自顧喝了起來。
璿璣期間並沒有說話,隻是陪著他一杯杯慢酌。酒一壺一壺慢慢見地,何紫川越喝神情越是愉悅,好像看到春花悄然綻放,好像暢遊於山水之間。
忽然,何紫川抬頭,半眯著眼看著璿璣,低聲說道:“待我找到那個人,紫川便有可能離開北都了,這裏終不是我該待的地方。”璿璣聽到他的話,不可置否地說道:“哦?那哪裏才是何公子該待的地方?”
“四海之大,天涯之遠,地北之近,隻要心到之出便是紫川該待的地方。”何紫川端著酒杯一飲而盡。璿璣聽到他的話,便再也沒有出聲。
許久何紫川抬眸,堅定地說道:“此次奪嫡,紫川定會助三王爺一臂之力,隻是到時候,希望能兌現其諾言。”璿璣忽然心頭一跳,不知為何。
兩人並沒有一醉方休,午後,璿璣便抽身回到了祥和宮。
北鳳宮內,皇後看著右相坐於茶幾前,便跟著屈身坐下來,問道:“朝中大臣現在對早日立太子的看法如何?”
右相抬頭,說道:“朝中大臣,已然分兩大派,分別支持著三皇子和九皇子,還有小部分是對二皇子有期待的,但是可以忽略去。”皇後聽到後,緩緩抬手,倒茶,放聲說道:“現在新上任的官員的態度如何?”
“以狀元為代表的新進士子,對此次立太子之事,態度不明朗。”右相擦擦汗說道。
現在兩方對立,靠新進勢力打破平衡。九皇子的背後勢力還是很強大,隻要以皇後與右相為主要陣營,包括北君的寵愛。而三皇子北燁華由於常年不在皇都,其母妃又是一個與世無爭的妃子,目前所能依靠的是十萬月耀軍的軍權以及朝廷中暗藏的官員。若是能得新進勢力相助,定當如虎添翼。
皇後微微抿了一口茶,從容道:“明日早朝,你力表立太子的事情,此事不宜再拖。”右相連忙點頭道:“是,臣竭力而為,臣這便告退。”
西耀皇宮內,西耀君主手裏拿著一封密信,打開一看,竟然是北耀左相勾結之文。“父皇,你在看什麼。”西慕白快步上到西耀君王麵前,快聲問道。他隻是把秘件遞給她,不發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