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之際,北燁華早早便在長案前批閱奏折了,北君大病昨日又加重。
“主公,郡主今日一早便去了觀天台。”洛風來到殿內對北燁華說道。北燁華停下手中的朱筆,抬頭看向洛風,問道:“大婚之期還沒有送到郡主府嗎,還是她對婚期有異意?”
洛風走進一步,恭聲道:“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婚期郡主是已經知道,要不屬下一會去吳大人那裏打探打探?”
北燁華擱下朱筆,把奏折放一邊,沉聲道:“不必,此事本宮會親自去問,你先退下吧。”
洛風拱手退下,北燁華站了起來,走到殿門前,看向外麵茫茫一片的白雪。
一刻鍾之後,吳天還是俯首不肯告訴璿璣。璿璣站起來,走到吳天麵前,沉聲道:“大人,請你說實話,站起來。”
吳天聽到命令後,搖晃一下站了起來,低著頭不敢看向璿璣。璿璣負手走到觀天台外側,看著遠方,清晰的聲音傳入吳天耳中,“既然命由天定大人為何還作猶豫?”
吳天猛地抬頭看向璿璣,沉聲道:“此卜為大凶之兆,孤星蔽日,近者傷親者離。”
璿璣聽到後,驟然轉身看向吳天,吳天低頭不敢迎上璿璣的目光。忽然,璿璣嘴角微抿,續而笑了起來,笑中帶著肆意。
吳天看著璿璣走下觀天台,隻餘一句話傳到他耳中,“我命由我,不由天。”吳天轉身看向那案,案上的銅錢依舊安靜地躺在桌麵上,一切都顯得那麼詭異。
璿璣出了觀天台,獨自一人走在大道上,道上積雪滿地,仆人還未來得及打掃。今日她身著月白色毛大氅,長發隻是用一支普通的釵子挽起。璿璣伸出一隻手接住幾片雪花,低聲說道:“孤星蔽日,近者傷,親者離。”
璿璣忽然想到東耀相府那場衝天大火,以及兄長的死。親者離,璿璣想到這裏,忽地跪倒在地,雙手抵在身前,大氅垂地與白雪融為一體。
此時,二皇子北寧正帶著兩排禁軍巡守都城,正好看到前方有個人跪倒在雪地裏,雖然看不清楚麵容,但是看那一頭白發北寧也知道她是誰。
北寧揮退士兵,獨自一人向那個身影走去,一路雪白,北寧的腳印留在身後。他在璿璣麵前蹲下來,壓低聲音道:“璿璣郡主,雪地冷,起來吧。”北寧一字一頓地說道。
璿璣一愣,恍然抬頭,麵無表情,北寧是第一次從近處看到她的玉顏,明眸善睞,眉若柳葉,玉顏淡漠生輝。
“原來是王爺。”璿璣緩緩起身,拍拍身上的雪花,淡然道。
北寧麵容雖粗獷,但細看起來卻是菱角分明,看起來豪氣盡顯,他正聲道:“這裏風大雪大的,郡主還是趕快回府吧,本王一會給你準備好馬車。”
璿璣一笑,答道:“璿璣不勞煩王爺了,郡主府的馬車正在外麵候著,倒是王爺盡職的很,這大寒之日還出來巡守。”璿璣說罷隨著北寧往外走去。
北寧看了眼身側的人,白發被大風刮起遮住半邊臉,讓人看不清她的神情。那天,他竟然會去父皇那裏請旨賜婚。其實他也明白若是能娶得璿璣郡主為王妃,定然能讓王府多幾分保障,但當時他確實沒有考慮到這些,當初也不過是仰慕她的膽識與能力罷了,即使娶不到也沒有多大的遺憾。
“王爺不必相送,馬車就在前方。”璿璣轉身看向北寧說道。
北寧拱手告辭,璿璣整理下大氅便往馬車走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白雪中,北寧停下來,轉身看向那個紅顏白發的女子,隻可惜隻留下串串腳印,猶如飛鴻踏雪泥。其實,北寧想他對她的一時產生的興趣也不過是飛鴻踏雪泥罷了,何必做多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