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璿璣看了北隅一看,轉身看向遠處的火把,仿若無意出聲,“明日酉時我們就要發兵宣城了,將軍此時有何作想?”
“勢要一舉攻入宣城,”北隅手不自覺按上腰側的長劍,揚聲道:“護北耀邊境安寧。”
轉身,璿璣看向眼前一丈外的北隅,應著火把,光芒明明滅滅在他硬朗的麵容上跳動。“回去吧,明日寅時還要為北冥和北遊將軍送行。”
“是。”北隅微微躬身讓璿璣先走,自己隨在她身後。
時近亥時,夜色已深,隻有火把和哨兵在營帳四周。北隅看著璿璣往城內府邸走去,在夜色中的她,與黑暗融為一體。
九月二十日,正午時分。秋日的陽光雖不及夏日般豔陽高照,卻也更勝春日。秋高氣爽本是個好佳節,可跟戰爭扯上邊就不唯美了。
宣城由宣王親自帶領將領駐守,本來宣王想請國師為軍師。可是那天國師和他談過之後,他整個人好像在宣國消失了,怎麼也找不到。
“呂勇將軍,”宣王對著走進來的一個壯漢叫道:“外麵是什麼情形。”
“大王,目前北耀大軍還未出兵,”呂勇身上的白色鎧甲在陽光下閃爍刺眼的光芒,“我方將士已經準備好抗敵退敵對策。”
“抗什麼敵,退什麼敵?”宣王大怒,“本王要你們守城,你們想怎麼抗敵?”
“大王。”呂勇正想再說什麼,宣王打斷道:“不許打開城門,無論如何都不許。”說罷大步走回城牆內。
獨留呂勇一人站在宣城牆頭,濃眉大眼看著遠處,一抬手,一拳打在城牆上。宣城是宣國最牢固的城牆,也是宣國的最後屏障,若是宣城失守,宣國亡矣。
雖然早就聽聞,國師在離開之前跟大王談過,兵臨城下之時,唯有死守,不可打開城門。呂勇明白宣城易守難攻,但是縮在城內防守也不是萬全之策,若是北耀大軍斷了城內糧食,他們就等死了。
“糧食。”呂勇大叫一聲,連忙往軍帳跑去。
“莫源將軍,城內西南處的糧食儲存地,可派重兵把守了?”呂勇對著莫源大叫,神情緊急。
莫源一震,連忙道:“呂將軍放心,存糧之地早已經派重兵把守。”
聽了莫源的話,呂勇在心裏還是不安,一個人喃喃地往西南方向走去,明顯要親自去查看一番才安心。
申時,太陽慢慢西斜,溫熱的風漸漸傳出絲絲涼意。北朔城四周樹木在陽光中蒙上淡紅的流雲,蟲鳴聲漸起。
北朔城內,璿璣正幫北燁華穿上玄色鎧甲,墨黑色的鎧甲閃爍著寒光。
“戰場凶險,”北燁華拉下璿璣為他整理發冠的手,低聲道:“你還是留在北朔城為好。”
“自知戰場凶險,夫君大人是要我獨自苟活?”璿璣抽開手,目光平視遠處,“這有何用,當初已說好要一起走上征途的,不敢忘,也不能忘。”
北燁華轉身走到殿內書架上,拿出一個盒子,打開,“這是暮雨昨日從總部送來的銀絲軟甲,你穿上吧。”說罷拿出哪件極其薄的軟甲放到璿璣手裏。
璿璣點點頭,接過軟甲走到屏風深處。
待璿璣穿著一身月白色錦袍出來的時候,明眸點點星光,墨發用玉冠挽起,一支白玉釵扣住。麵若清霜,淡然站立在北燁華麵前。北燁華看著她星目深邃,走過去,忽然抱住她,把頭埋在她的脖頸之中,低聲道:“朕突然不想你隨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