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先生,除非什麼?”璿璣回眸,明眸微微黯淡看向那個儒雅的軍師左原,提聲道:“三方出動,兩方夾擊我們北耀,若是不能一舉勝出,將永失天下之機。”
“難道娘娘不是已經知道除非什麼了?隻是這實非臣之願,”左原眸子緊緊鎖住璿璣的明眸,沉聲道:“這是陛下十幾年的謀劃,娘娘怎敢想那除非?絕無可能。”
璿璣轉身哂笑,笑聲在寒風中傳開。低聲縹緲,“先生放心,本宮決心之堅比之先生更盛。”
“望娘娘恕罪,臣失禮了。”左原微微低頭低聲道:“臣先告退。”說罷轉身離去。
夜色正朦朧,朦朧月色映襯著白雪。梅花樹上綴滿白雪,如凝脂白玉。
璿璣提著一個燈籠緩步向廂房走去,橘紅色的火光照著歸路。明眸無情,玉手蒼白,臉色蒙上淡淡的漠然,蒼白如雪。
“回來了,”北燁華視線沒有從手中的書籍移開,房內琉璃燈閃爍著明黃的光,玉麵如霜,“明日讓暮雨隨你一同前去南朔城。”
“正好大軍前往廣陵原與南朔城還算順道,”璿璣在他旁邊坐下,淡然道:“不如我隨大軍同行一段路,到時候再分道南朔城,如何?”
“也罷。”北燁華放下手中的書籍看向她,沉聲道:“決不可負傷,身為醫者,你知道自己的情況。”
“安,夫君大人。”璿璣一笑搭上他的手,帶著三分狡黠。
“過來,”北燁華拉璿璣靠近自己懷裏,然後俯近她耳際,低低悅耳的嗓音響了起來,宛若清泉,又帶著幾分戲謔,“上了戰場,沒有朕在身邊,皇後可不要當逃兵啊,忘了告訴你,臨陣逃逸者,斬。”
璿璣靠在他懷裏一震,恍然抬頭,明眸怔怔,抬手一桶北燁華的腹部,“嘶”北燁華吸一口氣,看來美人恩不好受啊。
“放心,若是當逃兵,定也拉你一起。”璿璣一笑,肆意道:“昔日你教會我易容術,定會想到,有一天或許我會戰場逃逸,易容歸來。”
一國之君,一國之後,竟在開戰前夕,嬉笑而談。
後來,北燁華想,他倒是希望她臨陣逃亡,而不是堅定地死守城門。若是她在南朔城一戰,臨陣逃逸,還能安然易容歸來,隻是玩笑終歸是玩笑。
北耀二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北耀二十萬大軍揮軍前往廣陵原。與此同時,東耀二十萬大軍從東都出發,舉軍前往南耀洛北與南耀十萬大軍會合。
卯時破曉,冬日緩緩初升,發出無力的光芒,白雪皚皚,梅紅枝頭。
北朔城前二十五萬大軍方陣列隊於城前,玄色鎧甲閃爍著冷光,月耀軍的旌旗在半空颯颯搖曳。
璿璣坐在驚鴻背上,側眸看著眼前的人,身著玄色鎧甲的他,清俊的麵容,恍若玉麵修羅。隻見他揮手而起,兩隊人馬紛紛從兩道分頭而去。
北淵與西慕白率領五萬月耀軍往西耀方向縱馬而去,年輕的將軍麵上帶著猙獰的修羅麵具。璿璣一笑,那日城頭醉酒,左原一句醉酒之語,年輕的將軍竟放在心上了,這便是同袍之情。都是浴血地獄歸來的人,對同袍之情割舍不得。
二十萬大軍隨著旌旗前進,步伐堅定,馬蹄聲碎。白雪漂浮,身後恍若狼煙升起,隻是行軍之人無暇回首,也不能回首,隻能一舉向前。
二十七日,北淵與西慕白率領五萬大軍到達西都。西都狼煙起,占城為王的平陽王倉促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