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潰爛的身體(2 / 3)

何惜暮覺得自己臉上全都是汗,她一隻手拿著麵巾紙,一隻手拿著手機,所以沒有辦法去摸臉,隻能任汗水從額頭上往下滑,滑到脖子上的時候癢癢的,想抓又沒有多餘的手去抓,她隻能將頭歪到肩膀上,不停來回地蹭著,這樣才舒服了一些。

“你好,請問你是這裏的主人嗎?”好半天,何惜暮才從嘴巴裏擠出這麼一句話,她隻是想要確認一下,這個地方真的有人住嗎?

“是……誰……”對方並沒有回答何惜暮,而是艱難地擠出了兩個字,表示出她的抗拒。每說一次話,她都得喘好久的氣,這樣才能讓自己順過來,否則就會一直呼吸困難,就連咳嗽都變得很奢侈。

何惜暮鼓起勇氣往前走去,或許是因為在這裏麵呆了一段時間,對這個氣味已經形成了一個抵抗力,所以她突然覺得其實也沒有原來那麼難聞,好像是自己的反應太過於誇張了。於是她把麵巾紙慢慢地從鼻子拿走,雖然還是會覺得很惡心,但比之前已經好多了,至少可以正常的呼吸了。

“我不是壞人,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傷害你的,我隻是過來找一個人。”何惜暮說著,指著縮在一旁的黑貓,“吶,我就是跟著這隻貓來到這裏的。沒有想到它竟然住在這個地方,你是它的主人嗎?我記得應該是個男孩子吧,十六七歲的樣子,瘦瘦的,你知道嗎?”

“我……我不……”床上的女人發出公鴨一般的嗓音,才說了幾個字就已經喘得十分厲害了,但她還是不停地呼吸著,然後繼續說:“是,弟……弟,貓,貓是……養,我……”這已經是女人的極限了,她覺得自己要是繼續說下去的話,一定會因為窒息而死的。

何惜暮聽得稀裏糊塗的,這樣一字一頓地說,讓她一下子難以適應。又把那幾個字想了好久,這才有點明白過來,她問道:“你的意思是,貓是你弟弟養的?是這樣嗎?所以你才說你不是貓的主人?”

女人沒有說話,大概已經把所有的力氣都用光了,隻是不停地喘氣,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就好像沸騰的水一般,冒著氣泡。

但這在何惜暮的理解中就是,沒有否認,那就是默認了。所以這隻黑貓是女人的弟弟養的,實際上她也算是主人吧。而殺人的人正好是黑貓的主人,如果是那樣的話,這個女人不就是凶手的姐姐嗎?那她豈不是很危險。

可是再仔細想想,就床上這個發出惡臭、連說話都如此艱難的人而言,可能做出什麼威脅性的事情嗎?何惜暮覺得完全沒有這個可能性。所以她並是特別不害怕,隻要對方是人的話,就好辦多了。

可是她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何惜暮覺得奇怪,昨天她和王曉陽聽見的慘叫聲應該也是這個女人發出來的吧,畢竟聲音一模一樣,看這情形就錯不了。那她究竟是怎麼了呢?

猶豫了好一會兒之後,何惜暮終於決定上前去一看究竟,雖然非常討厭那個味道,但是已經來到這裏了,要是不去看看的話,豈不是白來一趟了?

當她一步一步地朝前麵走去,越來越接近床的時候,她的心跳就越來越快,不知道自己將會看到一張怎樣的臉,那股惡臭味又為何會如此濃重。一切的一切,即將揭曉謎底。

然而,何惜暮越是靠近,床上的女人就越是驚恐,她扭動著疼痛的身體,就算疼得撕心裂肺也在所不惜,她發出害怕的叫聲,那嗚咽就如同是夜晚魔鬼的嚎叫。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要阻止走過來的何惜暮,卻完全無能為力,她連說話都如此困難,又如何能阻止一個人呢?因此隻能不停地縮著身子,不停地搖晃著腦袋,不停地發出慘烈的聲音。

也許是受到女人的影響,黑貓又開始叫了,它的聲音來充滿了局促和不安,充滿了警惕和敵視,但又不敢上前來,隻是縮著身體。那個姿勢放佛在說,隻要何惜暮一靠近它,它就會立即跳得遠遠的。

隻可惜,雖然何惜暮是追著黑貓才來到這裏的,但此時的她對黑貓並無半點興趣,她在乎的隻是床上的女人而已。她要看看,那個男孩子的姐姐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為什麼會躺在如此黑暗的屋子裏,她的弟弟又為何要殺那麼多的人,究竟他們經曆過怎樣的事情才會變成這幅光景。

所以無論女人多麼抗拒,何惜暮多麼不忍心聽到那聲音,她還是告訴自己,不要聽就好了,閉上耳朵就可以了,就算是傷害了這個人,她也必須把真相給弄清楚。“我說過了,我不會傷害你的,我保證,所以不用害怕。”

何惜暮一邊盡量用溫暖柔和的聲音安撫著女人的情緒,一邊繼續走著。她沒有想到,短短幾米的距離竟然走了那麼久才走到。不過想想這也情有可原,畢竟這不是平常走路。

當何惜暮終於到達床邊,手機對著床頭,那微弱的光照在女人的臉上時,她徹底地震驚住了,那是一張多麼清秀的臉龐,看樣子也不過就是二十歲出頭的樣子,也許還沒有二十歲呢。現代人最喜歡的巴掌臉,大大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就算看不見細節,但也能猜到,她一定是雙眼皮,她的睫毛一定很長。隻不過因為長期不見太陽的原因,所以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

就是這樣一個可愛的女人,不,應該是女孩子,竟然躺在這樣不堪的地方,陰冷而濕漉,到底是為什麼呢?而且聽她的聲音,何惜暮一直以為是一個超過四十歲的大媽,可是當她看到真人的時候,頓時說不出話來。

那股腐臭味還是不時地散發出來,何惜暮被臭味熏得回過神來,她皺了皺眉頭,將手機從女孩兒的臉上往下移,除了那張臉以外,她的整個身體都被一床破舊的被子包裹著,因為剛剛扭曲身體,所以被子弄得有些亂。而那個味道,就是從這裏麵發出來的。何惜暮終於還是往後退了一步,因為她實在受不了了,隻得拿出麵巾紙捂住了麵子,吸了幾口麵巾紙上的香味兒,這才覺得好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