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默默站於禦台,護著司馬衍的王導抬眼看向陵陽等人,終於淡淡開了口,“蘇峻,讓手下之人任意欺淩弱小,愧當奮威將軍一稱號。”
“哈哈”蘇峻肆意一笑,“吾若還是奮威將軍一職,定當全力保護幼帝,可問題是,我已經被這該死的老匹夫,”蘇峻指了指臉色氣得發清的庾亮,“削去了兵權,去當個大司農,且置我一身才華於何處!”
蘇峻越說越是氣憤,指著陵陽和褚蒜子道,“吾一向敬重王大人之為人,這兩個丫頭,與王大人可有幹係?”
王導與陵陽對視的時候,陵陽亦是盈盈相看,“這兩個丫頭是我的侄女。”
“是嗎?”蘇碩開了口,“王大人的羽翼雖大,卻不能覆及所有人,”蘇碩向蘇峻微微一揖,繼續道:“父親,剛才我去向宮人打探了,這無口小兒正是庾太後看重即將納入為後的杜陵陽,而這漂亮的,是褚氏嫡女褚蒜子,與那小皇帝亦是打得火熱,同樣是為後黨,該與這宮人一般卸去所有衣物”蘇碩說罷,嘴邊閃出一絲獰笑。
蘇峻的心中倒開始計較,即使不是王導的侄女,這兩個女娃娃的身份地位亦是不能妄動,“行了!先將這些宮人統統壓入天牢,”蘇峻此刻也算是玩夠了,需要打破這種僵持之態,故而轉向龍榻之方向,“吾讓你們親自將皇上,太後送入內寢,若再不行動,休怪吾用兵力暴而為之”蘇峻輕輕道。
“我們也要被壓入天牢啊?”陵陽看著宮人們被悉數送走,問道
“我也不知道。”褚蒜子語氣有些不耐煩,逐又小聲道:“絕對不能去天牢,配合我。”褚蒜子一把捂住胸口,細密的汗珠兒又冒了出來,她漸漸將身子蜷縮起來,陵陽大驚,即使是裝的,未免也太像了,“蒜子妹妹,蒜子妹妹,你怎麼了?”
眾人朝這邊望來,鮮血從褚蒜子的衣裳邊滾落,近處的陵陽清晰地看見,原本受了箭傷的地方,此刻又在汩汩地冒出鮮血,“蒜子妹妹本就中了箭傷在宮中療養的,此刻又被你們生拉硬拽的,定是舊傷複發了。”
“將她與小皇帝放在一塊送走,”蘇峻擺擺手,完全不把此事放在眼裏,倒讓陵陽覺得,褚蒜子上演這麼一出,是不是代價頗大了點,瞧見蘇峻遣來的幾名宮人預備將褚蒜子送走,陵陽死死扶住褚蒜子的另一側,再怎麼樣,順便附帶一下自己,應該也是可以的……
“請皇上,皇後娘娘在此壓壓驚吧。”蘇峻微微一躬,眼角瞥見正值風華尤韻的庾太後,勾了勾唇,“這長秋宮中,皇上、太後娘娘自然可以隨意走動,但若是動了出宮的念頭,休怪微臣不客氣了。”
看著蘇峻離去,庾太後軟軟坐下,隻手撐額,“你們也聽到了,本宮這兒還是可以隨處走動的,你們幾個孩兒暫去尋幾個屋房落腳,找個太醫替褚蒜子診治,皇上,帶著他們去看看可好。”
“是,母後。”司馬衍靜靜的立在一側,應道
“母後,母後,兒臣不要離開你……”稍小的司馬嶽緊緊抱住庾太後,不肯離去,“嶽兒聽話,母後與你舅舅要商討事情,快隨著皇帝哥哥出去玩玩吧。”庾太後慈藹道。
正殿之中,隻剩下庾太後和庾亮,不知二人此刻有何打算,陵陽有些好奇,然也知道,這是自己所不能觸及到的事情,如今,憑借自己的能力,可以自保,已是相當了不起,然,熟不知,這曆史,無心之人,卻總是被繞得最為深切的,而自己卻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