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蘇峻帶著庾太後出現之後,此事已過數日,再不見有人來過石庫,就連同鍾雅、劉超二人亦不曾前來,究竟出了什麼事,陵陽將稻草又在司馬衍身上裹了一層,這孩子已經連著發了數日的高燒,這般下去,怕是會燒壞了腦子……
這幾日,陵陽冷靜下來想了一些事情,蘇峻讓劉超、鍾雅看望幼帝,無非是想借著二人之口,向各大士族證明皇帝的安危,用以威脅士族集團力量,與之僵持,並拖延時間安插自己勢力。那麼這幾日,劉超、鍾雅沒有來,蘇峻就是不需要他們證明司馬衍是否完好了,也就是說,內戰正式開始了嗎?
陵陽驀地起身,拍起庫門,用力哭喊道:“開開門,開開門,我好害怕……”侍衛聽見門裏傳來哭叫吵鬧,對視一眼,將庫門開出一條縫,厲聲問道:“什麼事?”
“皇帝哥哥出了好多黑色點點,還一直說胡話,我也,我也開始長了,”陵陽撈起自己的小胳膊,上麵有好幾顆芝麻大的黑色小點,看得守衛起了一層雞皮,覺得事情可大可小,逐對旁人道,“速去稟報蘇大人。”
蘇峻聽完來人稟報,點了點頭,蘇碩上前道:“父親,吾去請個郎中為他們看看吧,若真出了事,沒了威脅他們的把柄。
“碩兒此刻不該去找郎中,而是給劉超、鍾雅放行。”祖約笑道。
“哈哈,沒錯,我軍與那溫嶠率領的晉軍僵持不下,如今晉軍又在白石城隔岸觀望,劉超、鍾雅向來守誠,由他們宣告成帝病危,必可信,這樣便會軍心大亂。”蘇峻道。
昏黑的牢庫被打開,白光湧進,陵陽難受地眯著眼睛,到看清來人,心中一喜,“劉大人,鍾大人!”又朝著身後一望,“怎麼不見太醫前來?”
劉超、鍾雅對望一眼,“還是讓我們看看皇上病情。”蘇峻站在庫門沒有跟著進去,“那麼微臣就在此候著,不打擾二位大人與皇上與皇後娘娘敘舊了。”
劉超、鍾雅將將踏入牢庫,門便被砰地關上了。
司馬衍全身滾熱,卻惟獨手腳冰冷,清淡的眉毛緊緊糾結在一起,本就瘦小黝黑的他,此刻仿佛要融進黑暗裏一般,“不是說皇上得了黑疹?”鍾雅蹲下身來,察看司馬衍的病情。
“皇後娘娘,您現在覺得有什麼不適,聽說您也被傳染了。”劉超擔憂道。
陵陽搖搖頭,“我沒事,皇上與我沒有得什麼傳染病。”
“那……”鍾雅有些奇怪,“皇上的確是病了。”
“對,皇上的確是病了,但他得的是傷風感冒,若無人來醫治,同樣會更嚴重。”陵陽認真地說。
劉超心下了然,“皇後娘娘有事要與微臣商討?”話裏仍就帶著一絲不確信,畢竟,八歲的孩子,能夠做到的,隻是等人搭救。
“外頭局勢如何,為何你們二人這麼多天不來予幼帝啟蒙教學?”陵陽直接問道。
劉超心裏一凜,這哪裏是個孩子該說之話,這幾日教學,劉超直覺這叫杜陵陽的小丫頭,是個小小的天然呆,很聽話,亦不愛說話,可是現在……
“回皇後娘娘,由溫嶠率領的晉軍與蘇峻正式開戰,蘇峻以幼帝相逼,現在亦是不給大臣們得知幼帝近況,直到今天,通知我們幼帝病重,前來看護。”鍾雅倒是直腸子,沒有想這麼多,直接回答了陵陽的話。
“讓我們前來看望病重的幼帝,卻沒有派來太醫,是想讓我們回去稟告之,使之紊亂軍心。”劉超發現自己想得走了神,隨即補充道。
“兩軍交戰,誰,更勝一籌?”陵陽問
“蘇峻一方,我軍不擅水路,目前,溫大人正向各方借兵……”劉超說,偷偷看了陵陽臉上的變化,這個孩子深鎖的眉間,是否在參詳局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