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賜拾回風雷劍,輕彈劍脊,錚然有聲。笑道:“武林群雄為一隻假貨爭得頭破血流,誰能想到真貨居然落入魏老兄之手。老兄以假換真,從令師手中盜走玉貔貅,空空妙手,青出於藍。天下第一神偷之名應屬魏老兄所有。”
見天賜和顏悅色,似無敵意,魏百通懼意稍減。舌頭卻仍有些發僵,強擠出一付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道:“既然大俠都已經猜到了,在下也沒什麼好隱瞞的。玉貔貅的確貨真價實,大俠想要盡管拿去。”
天賜接過玉貔貅,收入懷中。笑道:“魏兄惠賜,卻之不恭,在下拜領了。”將到手的寶貝又拱手讓人,魏百通心如刀割。事到如今,他也隻能故作大方,說道:“重寶利器,唯有德者居之。玉貔貅最終還是為大俠所得,實屬天意。在下已經將玉貔貅送上,現在也該告辭了。”
“不忙,不忙!”天賜笑道:“魏老兄久在江湖,怎麼連一點規矩都不懂。如果魏老兄的秘密被人知道了,魏老兄會輕易放他走嗎?”
魏百通臉色大變,撲通跪倒在地,哭叫道:“大俠,您老請高抬貴手,饒過小人,小人永感大德。小人可以對天起誓,決不泄露此事。”
天賜深深吸了一口氣。如何處置魏百通,他煞費躊躇。如果是在一年前,他會毫不遲疑放魏百通離去。可現在卻不同了,一年多的江湖生涯讓他學會了很多東西,生死攸關,絕不能輕信人言,心慈手軟。是放人還是滅口,天賜內心交戰,終於偏向了後者。硬起心腸,一掌拍下。魏百通頭骨碎裂,當即斃命。
注目地上的屍體,天賜神情黯然。殺了不該殺的人,他心中萬分愧疚。再轉念一想,這魏百通也算不上什麼好東西,欺師滅祖,十惡不赦。何況千麵神魔之死與他也不無關係,殺他並不為過。天賜自我安慰了一番,心情略感輕鬆。就地挖了個深坑,將屍體埋掉。待到返回嶽州城,東方已經發白。
東方映雪一夜沒睡,等候天賜歸來,早已望眼欲穿。見天賜安然返回,心裏的一塊石頭總算落了地。撲上身來,說道:“你一走就是一整夜,連聲招呼也不打,讓人家足足擔了一夜心事。那夜行人是什麼來路,抓到他沒有?”
看她這付神情,三分責怪中倒有七分關切。天賜不禁心中一蕩,攬住她的纖腰,笑道:“好妹子,真對不住。看你把眼睛都熬紅了,哥哥好不心疼。你先好好睡上兩個時辰,睡醒後我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你。”
東方映雪又羞又喜,佯嗔道:“誰是你的好妹子,快說有什麼好消息,別賣關子。”天賜笑道:“小雪乖,聽哥哥的話。這消息太令人興奮,隻怕你知道後就睡不著了。”將東方映雪橫抱起來,走向內室,不管她如何驚呼、掙紮、笑鬧,一概不加理會,將她放在榻上,蓋上繡被。東方映雪心中甜甜的,不多時就沉沉睡去了。
天賜坐於床頭,目光落在她嬌美無儔的俏臉上,久久不能移去。探手入懷,輕輕撫摸著玉貔貅,入手溫潤,他內心無比充實。怔怔出了一會神,盤膝坐定,運起無相神功,真氣流轉,直上重樓,不多時也入忘我之境。
天色過午,天賜與東方映雪並轡出城。天賜在前麵引路,不走官道,隻管向偏僻處疾馳。東方映雪雖然不解,仍默默跟隨其後。漸漸行入崇山峻嶺之中,道路已絕,隻能沿山穀而行。兩匹駿馬奔馳在幹涸的河床上,鐵蹄敲擊著鵝卵石,清脆的蹄聲在山穀中回蕩。
東方映雪累得香汗涔涔,忍不住問道:“李大哥,咱們這是去哪裏?放著大路不走,卻來鑽山溝,你搞的什麼鬼?”天賜笑道:“很快你就明白了。你看,就是這裏,四周沒有村落,無人打擾,是個練功的好地方。
不遠處半山腰上,古木掩映之中,有一個小小的廟宇。兩人將馬匹栓在山腳下,徒步登上山腰。隻見這座廟宇年久失修,圍牆已經倒塌,屋頂牆角生滿了茅草。木質的大門已經腐爛,輕輕一推,轟然倒下。殿內有一個神像,色彩剝落,依稀看得出相貌古怪,大約是此山的山神。
東方映雪解不開悶葫蘆,噘著小嘴生氣。說道:“要練功找什麼地方不行,偏偏大老遠跑到這破廟裏來。難道這裏有什麼武功秘笈,靈丹妙藥?”
天賜笑道:“破是破了點,還算比較幹淨,差強人意。雖說沒有什麼丹藥秘笈,卻能得賢妹光顧。他年東方女俠縱橫天下,揚威武林之時,此廟將成為武林聖地,四海鹹知。這山神也要沾你的光,從此香火鼎盛。”
東方映雪越聽越糊塗,柳眉一豎,嗔道:“我不想聽你打啞謎。我也不是什麼東方女俠,不想揚威天下。隻想快點知道你在弄什麼玄虛。”天賜笑道:“想不想揚名天下,現在已經由不得你了。賢妹先別生氣,閉上眼睛,我有一樣好東西送給你。”
東方映雪見天賜不肯明說,吊人胃口,賭氣背過臉去,不再理他。天賜心中暗笑。摸出玉貔貅,拔出風雷劍,運足真力一劍削去,錚的一聲,玉貔貅的頭部應劍而落。隻見斷口處有一個指頭大小的圓洞,散發出沁人心脾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