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處飛花飛處處,聲聲笑語笑聲聲。”
眾人都是一愣,這一聯對出,果然要比朱滿腹所對強上許多。
“處處飛花飛處處”,這第二個飛字,卻是一個動詞,朱滿腹所對“潺潺碧水碧潺潺”,看似工整,但這碧字終歸不是動詞,與那“聲聲笑語笑聲聲”便差了一籌。
蕭雲一聯對出,卻是向著朱滿腹所在的飛鳳閣輕蔑地一笑,“唐兄、朱兄,不知在下對得可還算工整嗎?”
錯愕之際,唐五竟是無言以對,呆立原地,死死地盯著蕭雲。除了憤怒,唐五眼中更多的,卻是嫉妒。此聯乃是他偶然所得,以為絕對,除了當時所見的下聯,竟是再也對之不出,但蕭雲卻輕易對出,而且比之他的下聯更為工整。
如此才學,他儼能不嫉妒,何況有此人攪局,那麼朱滿腹恐怕也很難取勝。
眾人初聞蕭雲所對,都是一愣,此刻回過神來,心中都是同一個想法,“如此才識,必是出自名門大家。”
而見到蕭雲對朱滿腹等人的態度,更是確定,也惟有背景實力深厚的人,才敢如此。
但不知是哪國才俊,天賜帝國並未來人,華慕之人應該不會對朱滿腹下手,那麼,極有可能是神賜與海神二家之一了。
幾乎下意識地,眾人讓出一條通往二樓的路來,想要看看蕭雲的真實身份,但令所有的人大跌眼鏡的是,蕭雲徑自在人群中一立,依舊是灑脫自然,微微一笑,“多謝諸位好意,在下鄉野之人,一介寒士,倒是沒有資格在閣中落座的。”
“什麼?”如此驚才絕豔之輩,居然隻是一介寒士,眾人一時間都是無法相信,但一麵為自己同為寒士卻與此人相差甚遠而歎惋,一方麵卻又感到重新燃起了鬥誌。
這人不就是自己的榜樣嗎?誰說平民子弟就不如貴族,隻要肯努力,同樣能達到更高的境界。
角落一名白衣少年,猛然將手中的紙揉作一團,右手握拳,心中仿佛又有了鬥誌。
“重重綠樹綠重重。”這是他在聽到朱滿腹的下聯後忽有所感而作,其實也算工整,但比之蕭雲所作,便差上一籌。
此刻他將所作丟棄,卻是不再將目光局限於此,將蕭雲作為了目標。
“聲聲笑語笑聲聲。”一眾大儒均是不斷重複,一邊急忙記錄下來,越念越覺得這一聯對得珠聯璧合,工整且不必說,意境更是美好,飛花笑語,已然構建出一幅美妙的畫麵,一時間都覺得滿口芬芳,心下都生出了收納門生的想法。
“此人自稱寒士,想來尚未拜師,依靠自學便有如此成就,當真天資過人,如能收入門牆,必可光大師門,隻不知到底是哪國之人。”一時間諸人想入非非,卻見秦大先生一手撚須,滿臉笑意,而這種笑,正是對於自家門生的滿意笑容。
“這是怎麼回事?”諸位大儒心頭都是咯噔一下,“難道這便是秦大先生回轉的原因?這老家夥什麼時候收了這樣一個徒弟,怎麼從沒聽他提起過?”
一時間眾人都是心生疑惑,但不管怎麼樣,此子與秦大先生的關係必然不簡單,不然決不會讓秦大先生露出如此笑容。
想通了這一層,眾人又是心生不甘,“之前看了這老賊一個笑話,結果最後還是他大出風頭,如此才俊,竟讓這老東西撿了便宜。”此刻眾人都是認定了秦大先生與蕭雲關係非同一般,於是在他們心中,秦大先生已經淪為“老賊”、“老東西”。
但秦大先生絲毫不予理會,諸人的目光有意無意地落在他臉上,也完全懶得在意,他現在感到了從未有過的滿足感,隻是不知,還能不能再上高峰?
這種滿足感讓秦大先生欲罷不能,一點猜測已經讓這些較勁多年的大儒心癢,如果讓眾人確定他們的關係,不知會有什麼反應?
一向嚴肅的秦大先生,此刻竟產生了一種得意的感覺。
忽然,樓下傳來朗朗一聲,“秦大先生,此宴過後,還要向您多多請益。”
正是方才對對的少年。
秦大先生微微點頭,而他旁側的大儒眼中如欲噴火,都是直勾勾地看著他。
這其中,有憤怒,有嫉妒,還有一絲遺憾……
若不是在這場合下不好發作,恐怕諸人已經群起而圍攻之。
“好你個老匹夫,什麼時候偷偷收了徒弟。”
“多好的一塊材料,竟落到了你這老賊手裏。”
“還不將經過老實交代?”
“他可還有什麼兄弟小輩?”
如果有人能聽到,這就是他們的心聲。諸位大儒的心頭都在滴血,“為什麼我就遇不到這樣的徒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