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那件潔白的小裙子染上了鮮紅的顏色。葉向東得意洋洋的看著她。
桑榆傻傻地看著自己身上的裙子,委屈地眼睛裏積滿了淚水,可終究沒有掉下眼淚。一雙大眼睛直直的看著他。葉向東其實也後悔了,礙於老大的麵子,他說道,“記住,我是這裏的老大,你得聽我的。”
旁邊的其他小朋友哈哈哈的笑起來,“變成小花貓了,變成小花貓了……”
桑榆默默地走了,葉向東就像是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遊戲也不想玩。大家也就各回各的家。他一個人在院子裏溜達,忽然間就聽到一陣低低的哭泣聲,走進一看,原來是桑榆。聲音小小的,一抽一抽的,頭低著,小手不停地擦著身上的痕跡,那一瞬間,葉向東真的後悔了。
“哎,那個是擦不掉的。”他說了一聲,雙手緊張的背在身後。
桑榆的身子一顫,小手快速地擦掉眼淚,一溜煙的從他身邊跑走了,看都沒看她一眼。
葉向東傻傻地看著那抹白白的小身影,那個晚上,他一直在想那個小女孩到底是誰?
第二天,去上學的路上,她和他相遇了。他才知道原來她是桑叔叔的女兒。
“桑市長,把女兒接回來了啊?”葉父一手提著葉向東的書包。
“早啊,葉部長,昨天剛剛接過來。阿愚,這是葉叔叔,這是葉叔叔的兒子,向東哥哥。”
“葉叔叔好——”桑榆甜甜地喊了一聲,斜了一眼旁邊的葉向東。
桑書江寵溺地捏捏女兒的臉,“這孩子被我慣壞了。”
葉父樂嗬嗬的笑著,“向東啊,以後可要好好照顧妹妹。”
那一年,7歲的桑榆遇到了10歲的葉向東。
阿愚,是你太笨了才叫這個名字的吧。陽光下,男孩子拉著女孩子的手,轉過頭笑說道。
女孩子瞪了他一眼,你才笨,這叫大智若愚。
那一年,他們親手在院中種下了這棵桑葚樹。
夜涼如水,大院裏十分安靜,蟲鳴鳥叫,月色安靜。陳池看了眼遙遠的星空,沉吟道,“東子,你告訴這一切有什麼意思呢?你和她這麼多年的相識,終究你還是把她丟了。現在——”陳池頓了一頓,“我和你可不一樣。”
“向東,四年前,我就見過她了。隻是我並知道她是你口中的“阿愚”。”陳池深吸一口去。陳池一直高中就去國外了,期間回國的次數屈指可數,所以他和桑榆並不認識。
四年前的夏天,他因為飆車手臂右腿骨折,陳榮臻大發雷霆,關了他一個月的禁閉。
那日,陽光炙熱,天氣預報早就發布了橙色預警,暑氣騰騰,樹上的知了撕裂的鳴叫著。陳池午睡醒來,看到一個清瘦的女孩子站在他家樓下。
他站在二樓視線駐留在她的身上,女孩子麵色蒼白,一臉的焦急,她穿著淺藍色的長裙,陳池眯著眼,清晰看到她的後背一片濡濕。
他來到樓下,叫來王媽,“阿姨,你去看看門口那女孩有什麼事?”
“阿池,她是桑市長的女兒,這兩天天天都到這兒來想見你爸爸。”
他知道的,桑書江雙規入獄。
“你讓她走吧,守在這兒算個什麼事。”
“我說了好幾次了,這姑娘倔的很,非要見到你爸才行。”
陳池眸光一轉,喝了一杯西瓜汁,上樓去了。時間一分一秒的走過,他的心裏好像有什麼東西牽引著他走到窗口,兩個多小時之後,那團身影依舊在樓下踟躕。
他沉默著看著她,清俊的臉上揚起一抹憐惜。
陳池摸著粗糙的樹皮,臉上依舊有些心疼,“向東,你不知道那會我見到她,她有多可憐。四十度的天氣,她愣是站在我家樓下,後來脫水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