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蕙芳連忙說沒事兒,有地兒住就成,七手八腳忙活了半個小時,總算塵埃落定,李易歡累的腰都直不起來了,和我前腳回了臥室把門一關,還沒來得及爬上床,後腳我就一陣冷笑把他聽得都頭皮發麻。
“怎麼樣啊,和初戀情人見麵,是不是心裏小鹿亂撞,找到了多年沒有的激情了?”
李易歡心裏又叫完了,想睡覺是沒戲了,數罪並罰,今晚又夠喝一壺的了。
他幹脆不說話,就那麼坐在床上聽著,裝孫子他最會了,從娶了我那天開始,隻要到無話可說的時候他就當孫子,比他做手術還輕車熟路呢。
“啞口無言了是吧,一直以為你是有賊心沒賊膽,看來我低估你了,救死扶傷的白衣流氓在感情上衝鋒陷陣眼都不眨啊,還把女的領家裏來了,今兒我要是不回來,你預備怎麼睡啊,暗渡陳倉,舊情複燃,幹柴烈火,纏綿炙熱?”
李易歡被這四個哪兒也不挨哪兒的成語炸的暈頭轉向,“我能怎麼睡啊,就這麼睡唄,我真有別的想法那卡卡還在家裏呢,我能放肆到什麼地步給孩子留個不好的印象?”
這句話是李易歡無心之失,他說完就後悔了,可是來不及了,我的眼睛在他還沒說完呢倏地就亮了。
“果不其然啊,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你們男人這種東西都不能信,我以前回娘家你是不是特高興啊,巴不得我永遠別回來了,你好暗地瘋狂啊,怪不得你跟我嚼之如蠟平淡無奇呢,你合著把激情都給小情人了是吧?”
“我哪兒來的小情人啊,你看蕙芳人家現在這條件能看航上我麼?也就你拿我當個寶完了。”
“別美化你自己。”
我一口唾沫啐出去,臉上的五官都扭曲了。
“我是廢物利用,不叫當寶貝啊,怎麼看不上你呀,看不上你能叫你接她去,北京城沒別人了啊,你誰呀,人民警察啊,大眾偶像呀,看你那滿臉褶子吧,跟沙皮似的,還惠芳,你叫這麼親熱臊得慌麼,你怎麼不直接喊芳兒啊?”
我越說越氣憤,幹脆走過去揪著李易歡的衣領就往下扒,李易歡一邊躲一邊喊,“你這幹嗎啊,你溫柔點行麼,這麼粗魯誰看了你能挑起情趣來啊?”
“你他媽以為老娘要跟你熱辣一下啊?我給你扒了送那屋去,你不眼饞人家出軌的麼,你也去,今兒我親手把你送給她,別讓你心在曹營身在漢,再憋屈壞了!”
李易歡和我一個躲一個揪,撕扯了二十分鍾,最後李易歡身上就剩下一條被褪到大腿的內褲了,他盤腿坐在床上,臉紅耳赤的,“顧潔你別無理取鬧啊,你這是不理智的行為,是損壞別人心理尊嚴的行為!”
“我不管,我讓你跟你媽早給我逼瘋了,我就問你一句話,她來幹嘛,不老實在上海待著回北京幹嘛!”
李易歡之後說的話,是他在多年後回憶起來人生最追悔莫及的一句話,以致於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北京婦產科醫院門口都能看到我帶著墨鏡圍著口罩跟蹤偵探的身影,使他曾經自吹自擂的那句“我們北京爺們兒,在家裏都讓老婆跪著給洗腳!”成了砸死自己腳的大石頭。
——人家醫學博士,分到我們醫院當副院長,明兒就跟我一起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