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雲府,雲之光先跳下馬車,一眼看見何以抒在門前與下人糾纏。“你來幹什麼?”雲之光冷冷地問。
何以抒下意識地向後退了一步,望向雲之光的身後露出熱切的目光。“梅侯爺,昨日的琴曲曲名為何?”
梅勝雲愣了一愣,避過他的眼神,徑直向府裏走。何以抒迎上來繼續說:“昨日那隻琴曲在下前所未聞,請梅侯爺賜教。”
梅勝雲皺了皺眉,雲之光一手將何以抒扒拉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何以抒不敢靠前,眼睜睜地望著二人進府,大紅朱門將要關住的瞬間,梅勝雲突然停住腳步,回頭說到:“天問。”說完大門便緊緊閉住了。
何以抒大喜,向著大門做了一個揖,嘴裏喃喃而語。“天問!天問?”
第二天午後,梅勝雲午休醒來,他抹了抹額頭的汗,心想這天也太熱了,連自己都出了汗,不知那些外麵勞作的百姓有多辛苦。這些日子是一年中最熱的時節,而今年,又似乎是多年來最熱的一年。
安遠應聲而入,用溫水浸濕的軟帕為他擦臉,驚訝地問:“公子被熱醒了?今天是熱,一點風都沒有。方才張良駒先生送了一盒子荔枝來給莊主嘗鮮,說是才從嶺南送來。公子,你道他們怎麼把荔枝送來的?”安遠故意賣關子。
“怎麼送來的?”梅勝雲淡淡地問。
“他們在盒子裏放著冰塊,將荔枝放在冰塊中,然後用棉被把盒子裹得嚴嚴實實。那樣捂著,冰竟然沒化,每顆荔枝都紅艷紅艷的,看起來非常新鮮,手摸著也涼涼的很舒服。公子,他們那是什麼冰,那麼神奇,不怕熱,捂著棉被都不化?”
梅勝雲搖搖頭。“我也不知道,難道是寒冰玉?用寒冰玉運\\送荔枝,太誇張了!你拿來我看看。對了,這麼熱的天,吃一點涼東西沒關係吧?”
“公子現在真愛惜自己。奴才想著應該沒問題,以前夏天宮裏做的甜湯都專門用窖裏的冰鎮過了,才拿給主子們解暑呢。”
安遠捧著一盤子荔枝來,還拿了幾小塊冰讓梅勝雲看。梅勝雲拈起一塊放在手心,不一會手心便積了一小灘水。手心冰得有些麻了,他趕緊將冰塊扔掉,對安遠說:“是普通的冰,隻是這麼一小會兒就化了不少。”
安遠撥開荔枝殼,用牙簽將核剔除,留下晶瑩剔透的荔枝肉擺在翠玉的碟子裏,隻是看著便讓人口齒生津了。梅勝雲連吃了好幾個之後突然停住。“小安,少弄點,留到他回來一起吃。”
安遠笑了。“公子,還多呢。我怕太涼,不敢給公子多拿。再說了,公子若喜歡,可以讓雲記急報送來。”
“豈能為這口腹之貪啟用雲記急報?你知道雲記急報要累死多少馬,辛苦多少兄弟?”
正說著梅勝雲突然站起來,雙眼熱切地望向門外,安遠一看這表情就知道是雲之光回來了,趕緊迎到門外,施禮後便退下了。
“今天這麼早?”梅勝雲捏了一個荔枝肉塞進雲之光嘴裏。
“真甜!真涼!好吃!”雲之光連聲贊嘆,接著解釋到:“今天太熱了,殿裏待不住,各部留人值守,讓大家都回去了。你也醒得早。”
“我是被熱醒的,出了一頭汗。”
“連你都覺得熱了,可見這天熱成什麼了!”雲之光一邊說一邊又去捏了一顆荔枝扔進嘴裏。“這是什麼?真好吃。”
“這叫荔枝,每年隻有宮裏才能吃到。今年宮裏的荔枝是雲記負責采買,張先生便送了一盒過來。你喜歡吃便多吃點,我以前在宮裏吃過。”
“你喜歡吃讓他們多送點過來,反正是咱們采買。要不然咱們到嶺南去,坐在樹下麵吃個夠!”
雲之光將剩下的荔枝全部剝完,給自己嘴裏塞一個,給梅勝雲嘴裏塞一個。梅勝雲自己不沾手,就讓他喂著,不一會兒一盤荔枝便吃光了,又讓安遠送了一盤來。
“雲,今天那個何以抒纏著問我天問出自何人所作,他說他昨夜查遍典籍都沒有查到。我本來懶得理他,但那麼大太陽他也不嫌曬得慌,一定要問個明白,身邊其他幾個人也問個不停,我實在不厭其煩就告訴他們是你寫的。”
“然後呢?”
“沒然後了。我就回來了啊。”
“哦!你怎麼跑去中書院了?你平常應該跟何以抒碰不上吧?”
“我是去找謝中書,你不是說修思喜歡他家女兒,我去幫修思打探打探。”
“那謝紫宛性子倔強,隻怕問謝中書也沒什麼用處,當年她連皇上都拒絕了。要按謝中書心意,肯定是希望能做皇上老丈人的,結果卻拗不過女兒。”
“修思說他曾婉轉問過謝小姐,她說要憑她父親做主。”
“那慘了!謝紫宛這分明是推托之詞。謝中書怎麼能看上修思?哦,對了,我看他可能對何以抒還頗為好感。你那天把何以抒嘴打破到時候,我看謝中書挺心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