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丹一邊揉搓著太陽穴一邊走入寢宮,今天真是夠嗆,先是被一群爭得麵紅脖子粗的無用男人折磨,然後又被幾個斯裏哇啦亂叫的瘋狂女人折磨,現在終於可以安靜地躺到自己床上了。
燭光微弱,隻照到床邊一小塊明亮,卡丹深深地嘆了口氣,正要前行,突然猛喝一聲:“什麼人!”同時拔出自己的佩刀。
“朋友!”有人從黑暗中走出來。
卡丹震驚地望著眼前這個胡人裝束卻分明是一張南正人臉孔的男人,那人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用多年至交一般的眼神望著他,那眼神中沒有殺氣。他是來談判的,卡丹立刻猜測他應該是劫持桑蒲的一夥,難怪那些沒用的侍衛全無察覺。
“你們把桑蒲怎麼了?你們想要什麼,說出來讓本王聽聽。”卡丹站在原地沒動,那人有意坦蕩地站在燭光中,變成了他在暗,那人在明。
“桑蒲?大王您誤會了,桑蒲的事情在下也是來到貴地後才聽說的。”
“你闖入本王寢宮挑釁,似乎不是朋友所為。”
“嗬嗬,在下的確失禮。”那人輕笑兩聲。“不過在下的確是想做大王的朋友,在下認為大王需要朋友。”
“你打算如何向本王證明你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幫助!朋友之間自然是要彼此幫助。”
“如何幫助?”
那人輕嘆一聲。“其實在下能提供的幫助很小,或許是杯水車薪,或許大王根本不屑於顧,但在下卻不得不搏命一試。好,不繞彎子了,在下能夠提供的幫助主要是三方麵,其一,一定數額的財物;其二,或許有用的信息;其三,在南正後方進行擾亂。”
“一定數量,或許有用,擾亂?聽起來很不吸引人。”
“似乎不太有說服力啊!”那人笑了笑。“因為在下要確保說到必能做到,在下不想誇誇而談。”
“的確不夠吸引,但是如果真是朋友,那怕最微弱的援手,本王也不會拒絕。但是為什麼?你想得到什麼?”
“似乎到目前大王您還沒有問在下到底是誰,在下很佩服您的耐性。”
“本王無需問,你自然會講。”
那人眼中流露出一絲贊賞。“朋友自然不該隱瞞,隻是不知大王對南正的前朝往事可有了解?”
“略知一二。”
“那麼大王應該知道南正是占了東周的江山。”
“你是!”卡丹立刻便猜測到那人可能的身份。
“不錯,在下夏洰,在下的祖父是東周最後一朝皇帝。”
卡丹突然大笑起來。這笑聲頓時引來了外麵的侍從,一個驚惶的聲音傳進來。“王?”
卡丹皺皺眉,現在才發現屋裏有人嗎?一群廢物!他揮揮手,厭煩地說到:“退下。”
夏洰待侍從退遠,淡然而問:“大王是在嘲笑在下的自不量力?”
“不錯,難道閣下打算復辟東周?”知道夏洰的身份,北胡王語氣略帶了些敬語,改稱他為閣下。
“在下亦自知是以卵擊石,但這是在下與生俱來的使命,在下必須抓住任何可能的機會做點什麼,因此在下會全力以赴支持北胡。”
“閣下想漁翁得利?”
“不,在下不是坐山觀虎鬥,而是當作這是自己與南正的戰爭,在下願與北胡並肩作戰,隻是在下沒有軍隊,隻能盡自己微薄的力量,不知大王是否願意屈尊交在下這個朋友?”
看到卡丹望著自己沉默不語,夏洰沉吟片刻又補充說:“如果這場戰爭能夠持續一年,在下便有把握在南部策反西易,則可以對南正實施南北夾擊。”
卡丹冷哼了一聲。“看來閣下認為這場戰爭北胡勝算很小,隻求能拖得時日,好讓閣下有可乘之機。”
夏洰亦冷笑一聲。“有多少勝算在下相信大王心中有數,既然要做朋友,說那些漂亮虛話有何意義!”
卡丹展顏而笑。“本王突然很欣賞你,願意交你這個朋友。但是!閣下如何能證明您是東周的皇子,而不是南正的奸細?”
夏洰又嘆了口氣。“在下持有東周王令,但這王令對大王或許沒有意義,除此之外無法證明。”
卡丹深深地望著夏洰再次笑道:“不知為何本王願意相信閣下,皇子閣下請坐下說話。”
夏洰也笑了。“大王客氣了,請直呼在下名姓便可。站著說了這麼久,倒是有些累了。”
兩人方才一邊說話一邊互相提防,都處於高度緊張的狀態,此刻均覺得背部有些微酸。
卡丹抓起桌上的酒壺。“本王有睡前飲酒的習慣,請皇子閣下共飲幾杯可否?本王不想被人攪擾,不備佐酒之菜,你我二人以言佐酒如何?”
“以言佐酒?”夏洰大笑。“大王真是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