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都是雀斑的小雷文從小就生活在這座「毒蛇之城」,為了生存他熟知這裏的每一條街道,每一家店鋪的位置。
甚至哪幾個幫派不能惹,大概有多少人,他們在幹什麼生意他都一清二楚。
作為城市裏最底層社會的一員,他從出生就是一個悲劇,母親是白茉莉長街的妓女,嗜酒成性,在雷文隻有五歲的時候,她就永遠消失在了銀蛇區的小巷裏。
現在的父親是「鐵指」裏的一個小嘍囉,當然,這裏的‘父親’是被強製要求的,與其用‘父親’一詞形容有些過於美化,不如用飼養者來形容才更加貼切。
就在剛才,「鐵指」的人讓他去處理一隻新發現的‘肥羊’,作為交換,他可以得到十個銅幣作為報酬,順便清算掉他父親的一部分賭債。
這樣的買賣平時可不多見,所以小雷文沒有任何猶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用汙水和爛泥弄髒自己的臉以防被認出來,小雷文不緊不慢的吊在目標的身後,等待著一個恰到好處的出手時機。
而且他還在心中惡意悱惻,把錢袋掛在腰間那麼明顯的地方,這人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剛才的幾個痞子則跟在小雷文身後不遠處,這麼大一隻肥羊,單獨交給一個扒手處理顯然不太可能,雖然他們最終都要把錢袋交到老大的手裏,但這個過程可是有不少油水可撈。
街道上的行人逐漸變多,等待許久,雷文還是找到了出手的機會。
砰!
“對不起先生!是我太著急了。”
一次輕微的碰撞,一聲恰到好處充滿歉意的道歉聲,感覺到懷裏錢袋的臌脹感,雷文心中頓時得意了起來。
同樣的套路他用了不下一百次,從未失手過。
作為博弈的勝利者,雷文和往常一樣向前跑路的同時,回頭偷偷瞅了一眼自己的目標,嘿嘿,說不定這個傻蛋還在發愣呢。
沒有憤怒,沒有咒罵,甚至看不清兜帽裏那個人的麵龐,雷文滿懷勝利者驕傲的雙眼看到的隻有一抹隱藏在黑暗深處的幽綠,充滿嘲弄。
少年的眉頭皺了皺,但那種感覺隻有一瞬,下一刻,等他再想看到那個瘦高人影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了擁擠的人群中。
奇怪。
少年停下自己匆忙的步伐,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的他隻能歸咎於自己的錯覺.
不過...雷文嘿嘿一笑,去他媽的十個銅幣,這個錢袋裏少說都裝著三十個銀幣!這群肮髒的吸血鬼,雷文可不傻,他隻需要神不知鬼不覺的藏下那麼一兩個...
見雷文得手,幾個痞子嘿嘿一笑就從後麵圍了上去。
“幹得漂亮,小雷文,那個可憐的傻大個說不定現在還被你蒙在鼓裏呢。”
“不愧是小雷文,我們一定會在頭兒那給你說說好話...”
雷文看著把自己隱隱圍起來的幾個痞子,心裏肯定知道他們想幹什麼,但這就是銀蛇區的規矩,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隻有十四歲的雷文打架肯定不是這幾個人的對手,暗罵一聲混蛋,他也隻能服軟,乖乖的把錢袋交給他們。
這還不算結束,拿到錢袋後,幾個人又把小雷文從頭到腳搜了一遍,沒有發現私藏後這才丟下十個銅幣大搖大擺的離開了小巷。
直到這幾個人離開,小雷文這才鬆了口氣,繁花蝴蝶般的從右手手心裏拿出一枚銀幣,這麼多年他就是用這樣的小把戲弄到了不少錢,而這些錢都被他藏在一個隻有他自己才知道的隱秘地點。
緊緊握住手心的銀幣,就像握住了未來,等再攢上幾年,雷文發誓他一定要離開這個地方,這個充斥著惡臭與肮髒的地方他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和那些隻知道女人酒精金幣的臭鹹魚不一樣,小雷文有一個遠大的夢想,一個讓他做夢都在向往的偉大存在。
...
銀蛇區和城市中心的富人區隻有一千三百碼的距離,但這短短的距離猶如地域和天堂。
小雷文行走在汙水橫流的棚戶區,他的家就在不遠處,一間用木板茅草和石頭搭建的房子。
“嗨,下午好雷文。”
“下午好,梅嬸。”
“雷文哥哥!你今天給我們帶糖了嗎?”
雷文摸了摸小孩的腦袋,從懷裏掏出三個髒兮兮的糖果,“就你聰明,小鬼頭。”
這群隻有五六歲大小的孩子拿到糖果後歡呼一聲就向遠處跑去。
小雷文裝作大人模樣,老氣橫秋的笑著搖了搖頭。
雖然貧民區一片混亂,但這裏的人卻不都是壞人,和自己認識的人一一打過招呼,也就隻有這種時刻才會讓小雷文感受到一絲人與人之間的溫暖。
吹著口哨走在路上,少年心情大好,於是開始打起自己的小算盤,算上這枚銀幣,應該是四個金幣三個銀幣還有...呃...九十六個銅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