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管事就被氣笑了,道,“這奉天城在我晶緣坊買首飾的人還少嗎,不小心弄壞首飾的事情也沒少發生過,如果誰家都像威武侯府這樣打碎了東西不賠,那我晶緣坊早就要關門大吉了。”
八千兩銀子,那可不是一個小數目,就算是晶緣坊生意最火爆的時候,也得賺半個月才能賺回來。
威武侯府想賴賬,窗戶縫都沒有,除非他們豁出這張老臉去,以後被人恥笑一輩子。
但,為了八千兩銀子,可能嗎?
不可能。
所以三夫人知道拖字訣失敗,這筆帳也賴不掉時,是又氣又無奈。
但她手頭上真是沒那麼多銀子。
玉錦走到大廳門口,見沈玉意不進去,就笑道,“四姐,怎麼不進去?晶緣坊的人在屋裏,我們應該進去和他們打個招呼才行啊。”
她的聲音不小,屋子裏的人也聽到了。
屋裏立馬響起了三夫人的聲音,“是玉意回來了嗎,還不快進來。”
聲音還好,聽起來,沒有生氣的樣子。
但沈玉意知道,她娘親是氣極了,才會反常。
她狠狠剜了玉錦一眼,這才磨磨蹭蹭的進了屋,低頭向三夫人行了禮,低聲喊了一聲娘。
玉錦也跟著行了禮,喊了一聲三伯母。
三夫人淡淡的看向她,眼珠子閃爍一下,精光一閃,就看向沈玉意,沒有問事情原由,隻板著臉問她,“玉意,你說實話,這件事你有沒有替人背黑鍋?”
替人背黑鍋?
一句話,說的沈玉意茅塞頓開,她立馬掃了一眼玉錦。
不錯,她就是替人背黑鍋,如果不是沈玉錦非要穿和她一樣顏色的裙子,她也不會心神不寧,打碎簪釵。
這件事,沈玉錦要負責才行。
她忙佯裝出一副很為難的樣子,吞吞吐吐道,“娘,我……我沒有。”
直接說有,顯得她不誠實,如果不承認,反而會讓人心裏多想。
果然,大廳裏的幾個下人和金管事的異樣眼光,就投向無辜的玉錦。
三夫人氣急敗壞,一巴掌拍在桌上,“還說沒有。”桌上的茶杯因為震動,發出清脆的聲音。
她麵帶怒色,疾言厲色道,“你是我女兒,你什麼性子我清楚的很,你念著姐妹情,心地善良的要幫姐妹的這份心思是很好,但一人做事一人當,既然做錯了事就要負責,不應該每次都把你推出來受過。”
沈玉意被訓斥的眼眶都紅了,卻沒有反駁,隻道,“娘親,這裏有外人,你就別說了。”
意思是讓三夫人給沈玉錦留一點臉麵。
三夫人覺得自己含沙射影,指桑罵魁的差不多了,就對沈玉錦道,“玉錦,這件事你就有錯,你四姐人好,她不跟你計較,但你也不應該得寸進尺。”
這話,應該說的是你們吧?
玉錦腹誹了一句,看向三夫人,道,“三伯母,你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
“能誤會什麼。”三夫人板著臉,打斷玉錦的話,“玉錦,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要做錯事老是讓你四姐幫你承擔,你也應該為自己的錯負負責任。”
“我什麼時候做錯事要四姐承擔了?”玉錦拙舌,深深為三夫人的厚臉皮點讚。
這臉皮厚的,果然不同凡響。
她終於明白沈玉如和沈玉意的厚臉皮是遺傳自誰的。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說的就是三夫人吧。
但當初看到沈玉意打碎簪釵的人那麼多,她幾句話就想要潑糞到她身上,沒門。
沈玉錦看著三夫人,就擰眉冷笑,道,“三伯母,簪釵是四姐打碎的,晶緣坊的小廝都親眼看見,要不你把晶緣坊的小廝叫來問問,或者把康親王府幾位姑娘和世子妃叫來做個證?”
三夫人才懶得理會她說什麼,全當放屁,有聲無影,她的打定了注意要把這件事賴給玉錦。
既然賴不掉晶緣坊的銀子,那就賴給沈玉錦好了,反正沈玉錦有銀子。
她就道,“玉錦,打壞了人家的東西就要賠銀子,快叫丫鬟去拿銀子來給金管事,這套首飾,你也拿回君蘭苑去,別放在這裏。”
然後對金管事道,“金管事,那八千兩銀子,你問玉錦要就行。”
然後拍拍“屁”股,拉著沈玉意就想走人。
可她錯估了沈玉錦的性子,以為是軟柿子,好拿捏,誰知是塊硬石頭,啃不動。
玉錦也沒反駁,就站著沒動,吩咐穗娘道,“穗娘,你去請晶緣坊的小廝來府一趟。”
頓了頓,覺得這還不夠,她又吩咐道,“順便把康親王府的三姑娘,世子妃,和其他的幾個目擊者都一道請來府裏給四姐作個見證,免得四姐健忘,都不記得自己做了什麼。”
“還有三伯母,既然她不相信簪釵是四姐打碎的,相信有了證人證詞,三伯母應該會相信吧。”這話是對著穗娘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