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章 侯春來了(1 / 2)

“你跑這兒來幹嘛呀?”我蹦得老高,“我怎麼安置你呀?窮得叮當響!”我簡直要在地上打滾了。

還在上著班,接到侯春的電話,他說他已經在川城的車站,讓我去接他。我頂著一腦袋問號跑到火車站,連路想著,你要是敢耍我的話,我肯定殺到北京,讓你不得好死。

川城的冬天陰陰冷冷,連著幾個星期都難得見到一回藍天,太陽也是久未露麵,快要記不得它老人家什麼樣子了。跑出公司時就隻胡亂套了個防寒服,腳上還穿著一雙單鞋。這會兒一下公交車,隻感覺寒風像個叫花子,一下抱住我的腿,寒意順著褲管直往上爬,忍不住連路走連路蹦躂。老遠看見車站檢票口旁,白色的圍牆邊站著個小子,穿著老厚的米色棉衣,蓬著頭發,一看就是熬了夜的造型,也在那兒不住的蹦躂。

他還真的坐了二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從北京跑到我所在的川城。哦,不是坐,根本就沒有坐票。用他的話說是,曆經千辛萬苦,一路艱苦卓絕像個石雕一樣站過來的,我還甩個臭臉給他看,沒人性。

問題是,你沒事兒不回老家跟你爸媽過年,跑我這兒幹什麼呀?他說,找你玩兒呀!我隻有翻個白眼給他,玩個屁,還小呀?

看見他,我怎麼一點也興奮不起來呢?因為天冷,實在熬不住了,把本來省吃儉用準備買新衣的錢拿來置辦了幾樣過冬的大件,什麼棉絮、褥子、被套……

最近真是捉襟見肘呀!還跟媽借了一千塊錢買了一個諾基亞的手機,說好了過年要還錢給她的。

這麼大個塊頭站在我麵前,我隻犯愁怎麼安置他才好,怎麼喂得飽這個吃貨。

“你家夥飯量那麼大……我自己還在公司地下室打地鋪呢,真是的。跑我這兒來幹什麼?”

他哈欠連天,抱著膀子,翻著白眼兒,斜靠在牆壁上等著我的獨角戲謝幕:我走來走去的敲半天腦袋,自言自語,“算了算了,先這樣呆著吧,買到車票再說。”

正是臨近春節的時候,買車票得有相當的本事。

我氣哼哼的帶著他吃麵去,他拿出五塊錢來,“我自己的麵錢自己給!”

“那晚上的住宿費也自己出?”我沒好氣的說。

“嗇皮子,你上次來北京,我還請你吃了孫悅餃子的。”

“那麵錢我給你出,住宿自己解決。”我把五塊錢塞給他。

“我身上沒錢了,讓我跟你擠一晚不行呀?”

我雙手抱肩,瞪大眼睛:“怎麼擠呀?男女有別,想得出來!!!”

“你都不是處女了,我還是童子呢,我還怕你撲過來先奸後殺呢。”他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狀,我惡狠狠的撲過去卡他的脖子,他伸出舌頭馬上要斷氣似的。

端麵的小夥子看著我們直樂。

邊吃麵邊鬥嘴,還搶湯搶麵的不亦樂乎。他說我前麵後麵沒區別,門板一張,勾不起他的欲望,又說我的工作服穿我身上可惜了,腿跟個象腿似的,穿裙子的話那就是大媽的圍裙,發型又土又醜像戴的個鋼盔……極盡貶低我之能事。

我知道那不是真的。侯春卻長大了一倍,高中時我還能一順手就鉤住他的脖子,現在……我剛想鉤,發現位置不對了,必須跳起來才行。什麼人呀,讀個大學還在長。仔細看,好像比上次見麵又高出一截似的。

小美的爸爸給我找的地下室被我拾掇的還不錯。我好像螞蟻搬家似的,今天一點,明天一點,攢齊了生活必須品。還買了一些小孩子玩兒的爬爬毯鋪在地上,加上我從讀書開始就攢的毛絨玩具,什麼睡豬兒、水果王子、侯春送我的河馬……一個小屋被我布置的像個嬰兒房似的,花花綠綠、熱熱鬧鬧的。關鍵這個溫暖的小空間不用付房租,省下一大筆錢,我簡直幸運地一塌糊塗。

帶春兒來地下室看我的小窩,他跟我一樣沒出息,高興的什麼似的,說是拿個鏟子把這個房間鏟到北京,不知道要多少房租呢。越說越了不起,勝似總統套房。

晚上為了爭最佳位置,我們又撕扯了半天,搶被子,搶枕頭。被子實在不夠,我們把所有的衣服全鋪上,我蓋被子,他蓋衣服堆。他一直都嘴不空閑的控訴我不夠意思。“你上次來北京,我是怎麼待你的,華豬兒,華死豬。我要凍死了。”

“我是夏天來的,風扇都沒一把,熱死個人,我怎麼不記得?”

“學生宿舍就是那個條件呀,有什麼辦法?”

“你真的很冷呀?”

“廢話!你看看我的清鼻涕。”伸頭給我看。

“那咋辦嘛?不可能睡一個被窩塞?那麼惡心!”

“我當你是我婆行不行?我發燒咳嗽要死了,你有錢給我看病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