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在自己醒來麵對這個陌生世界的第一時間最想見到的人就在不遠處,她卻躊躇著不敢去向前寒暄。
就在她發愣的時間裏,本來坐在角落裏的岑睿突然不見了身影,沒有任何人發現今天主角的消失。
大概去廁所了吧。樂微微想到,莫名的同時有些失落和慶幸。
樂微微在攝影棚裏麵轉了轉,但是所有人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她在轉角的房間裏麵看見了正和Golf玩的開心的綿綿。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唯獨自己無所事事。樂微微歎了口氣。
卻正好撞上了說要出去給淺藤arika買咖啡的助理。“我去吧,你先去忙別的事情。”
助理開始還有些為難的樣子,樂微微又解釋道:“淺藤小姐身邊很多事情還需要你去傳達,有很多專業的東西翻譯是不懂的,你不能離開。”
淺藤的助理感激地望著她,說道:“謝謝樂主編!那就辛苦你了!”說完,又朝著她深深鞠了一躬。
嚇得她趕緊扶她起來,她又再三道謝,才最終放過了樂微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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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微微從地下的攝影棚出來,兜兜轉轉終於找到了本來距離攝影棚不是很遠的星巴克。
咖啡的熱氣從咖啡機裏麵冒了出來,氤氳了一片朦朧。
說來也巧,就在她等待咖啡偏頭四顧的時候,坐在吧台一角的岑睿就這麼毫無防備地跌進了她的視線。
這次她終於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蠢蠢欲動的內心,走上了前。
“Hi。”樂微微有些尷尬地開啟了對話,用的還是最老套的開場白。“好久不見。”雖然她在心裏和岑睿分別的客觀時間確實不能用好久兩個字來形容。
岑睿的反應慢了兩拍,過了有一會兒他才緩緩從咖啡裏抬起了頭,和樂微微對上了視線。
然後她見證了岑睿的眼神從茫然無焦距,到後來一點一點的凝結,最終到聚焦到尖銳的冰點。
“是你。”他淡淡的說道,仿佛麵前的隻是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
這樣的態度讓樂微微驟然覺得很陌生,可是她此刻卻不願放棄她在醒來麵對這個陌生世界之後唯一不想放棄的救命稻草。
呼吸有點困難。樂微微眨了眨眼睛,想到。
她把咖啡放到吧台上,幹脆坐到了他的旁邊。“岑睿……呃,你還記得我吧?”這個問題是明知故問,但是對樂微微來講卻有及其不同尋常的意義。
到底是什麼呢?
樂微微也不是十分確定,大概是希望他能肯定樂微微這缺失的七年之前兩人共同的曾經?
“記不記得又怎麼樣?”岑睿嘴角浮現出嘲笑的神情,“樂微微,所以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回心轉意想回到我的身邊是麼?”
什……什麼?
等等這句話的信息量是不是有點大。
岑睿這麼說是不會和她分手了?樂微微自動地“剪輯”了場景,竟然將眼前的對話代入了他提出分手的那一晚,臉上掩飾不住露出驚喜的神情。
看見她這樣,岑睿臉上嘲笑的笑容更甚了。“樂微微,我以為你和那些胸大無腦的女人多多少少有些區別,可是沒想到,除了胸不大稍微有點小心思之外,你和那些女人也沒什麼差嘛!”
他的這句話徹底惹惱了她,終於把她從最終的幻想裏麵喚醒了過來。
七年對她樂微微不過一夢,對在這個世界裏麵相互交織的眾人,卻真真實實是日夜交替的七年兩千五百五十五天。
“岑睿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氣極歸氣極,好在她仍然保持著理智,並沒有因為他的出言不遜而轉身離開。
冷靜下來之後樂微微總算明白了之前岑睿那句“所以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回心轉意想回到我的身邊是麼?”的真正意義。
七年之前的那個夜晚是岑睿向樂微微提出了分手,所以根本不存在她要回心轉意回到他身邊的問題。而他能這麼說隻能說明一個問題,在這七年之內岑睿和她曾經在一起或者岑睿曾經想要和她在一起卻沒能在一起——而不管怎麼樣,根本的結論都是她自己拒絕(甩?)了他,所以岑睿才能說出“所以你現在是想告訴我你回心轉意想回到我的身邊”這樣的話。
樂微微發現七年後的這個世界愈發地複雜了起來,遠遠超出了自己當初“苟且偷生”的想象。
岑睿一把抓住樂微微的手,慢慢拉近,讓她溫暖的手心觸碰到他臉頰的冰冷。
對於他這般的動作,樂微微不明所以。
然後,她便聽到岑睿說道:“樂微微,是你要求我提醒你的,”一字一頓,字字誅心,“當年,是你的這隻手,把我扇進了深淵,萬劫不複。”
樂微微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