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編辦公室的裝修是十分精良且有品位的,且不提其他,光是放在書架旁的那一架太妃椅,岑睿就能一眼看出來它那不菲的價格。
更不要說樂微微這座位前全套最新最高端的電腦和其他設備。
樂微微的確是和七年前不同了。
岑睿看著眼前這身材和韻味都微熟的小女人,卻有著和七年前一模一樣幹淨如小鹿一般的眼神,他心底裏泛出一陣一陣的苦澀的滋味。
他按壓下心中的不適,佯裝無恙的開口調笑:“辦公室還不錯。”
然後便拿起她顧夫人的身份調侃起來。
卻沒想到那丫頭舉手投足間半點沒有富家夫人的姿態,竟然字字句句中都透露著麵對他的不安。
簡直和五年前那一別判若兩人。
他看向她,深邃的神色裏麵全是她看不見的探究和深思。
“以顧夫人的立場,完全不用來管我的心情,不是麼?”岑睿見她許久沒有回答,便又自顧自地開了口。“莫不是顧夫人顧及我們兩個‘多年’的情誼,害怕影響現在幸福美滿的生活?”
他把重點咬在了“多年”兩個字上麵。
樂微微一愣,空白的表情一點不差地落入了他的眼睛。
她真當是沒有把五年前的那一晚放在心上麼?岑睿在心底輕輕地問,也不知道是問樂微微還是問自己。
然而得出的結論卻隻有無盡的自嘲,然後立刻席卷的不可思議的理性。
“就是我們多年的情誼我們兩個才不應該這麼繞圈子!”樂微微像是急了,氣促的臉色竟然也染上了焦急的緋紅。
語氣更加是岑睿從未見過的強硬。
不僅是岑睿,包括說完這句話的樂微微,也是即刻間的就愣住了。
不應該是這樣的。
樂微微捫心自問,她覺得自己一直都是很順從岑睿的,他說的什麼都是對的,他說的什麼都是好的,他需要的她傾盡一切也要給他,他不喜歡她做的就算她再喜歡也不會去做,無論是不是在他的麵前。
在過去的七年(21歲的樂微微的七年)裏麵,岑睿就是她人生的最高準則,她根本沒有想過對岑睿有過一分一毫的針鋒相對或者反駁。
而現在她竟然對那樣的語氣和岑睿說話,害怕的情緒後知後覺地湧了上來。
岑睿眼睜睜地看見樂微微的臉色變得愈發蒼白,然後神色裏麵浮現出他熟知的膽怯。
所以剛剛的那一瞬間隻是偶然麼?
也對,就算是在五年前的那一晚,她也隻是用著比往日更加楚楚可憐的語氣祈求著他能走向她為他準備好的……
樂微微所不相信的,萬劫不複。
所以饒是眼前的這個女人再是怎麼做出無辜可憐的神色,他也不能同過去無知的自己一樣去相信。
既然上天給了他岑睿這麼好的機會,他怎麼可能不好好利用,一點一點從眼前這個女人身上,加倍地,把那一切討回來。
於是他露出驚訝的神情,比以往任何一次試鏡都要虔誠地演戲,用驚喜的語氣說道:“微微,真好,你一點都沒有變。”
“真好,我還可以遇見這樣的你”
“這簡直是上蒼的恩賜。”
這些被他唾棄過的台詞,竟然此時此刻如此順利地從他口中說出來,並且從樂微微閃爍的眼睛裏麵看出來,真是即刻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