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怎麼越來越疼,心髒好像受不了這樣地刺激,眼前是密密麻麻的小點在跳動。
我要死了嗎?我遠遠地伸出手,晃了晃,想摸摸博文的臉,卻被另一隻手霸道的抓住。
眼前一黑,我墮入了無望的黑暗。
博文離我而去了,他摟著一個美麗高貴的女子,向一輛貼著喜字的豪華馬車走去,我拚命地向前跑,卻怎麼也追不上。
他要上馬車了!我急得跌倒在地上,絕望地大喊“博文,博文!”他回過頭來冷笑著輕視地看了我一眼,扭頭上了馬車絕塵而去。
“不要,博文,不要!”我徒勞地伸出雙手想抓住些什麼,卻被一雙瘦骨膦恂的手緊緊握住,耳邊傳來低低的嗚咽,“玉兒?玉兒?”
誰?我掙紮著睜開眼睛,原來是一場夢。
此時我躺在一張小床上,爹娘正一臉擔憂地看著我,床板傳來輕微的顛簸,外麵還有人在吆喝“駕!駕!”原來是在一輛馬車裏。
車門前的簾子撩起,一個十二三歲侍女模樣的人往裏探了探頭,見我醒了麵色一喜,又放下了簾子。
我努力地朝爹娘笑了笑。娘這才有些放心,好似想起什麼又嗚咽起來。
爹拍了拍我的手,道:“玉兒,我們這是到江府。”
我一怔,許久,微微點了點頭。
做戲做全套,像江闊這樣殘忍而又精明的生意人,說過那樣的話,為了免絕後患,必然不會再放我留下。
爹爹想了想又對我道:“這江闊倒也並沒有傳聞中那般可惡,他還派了大夫給你娘看病,這三日連服了藥,現在都可以站起來,不咳嗽了!”
娘在一旁哽咽:“可是我們玉兒喜歡的是博文啊!”
“女孩子總是要嫁人的嘛……”爹在一旁安慰她。
三天!我昏了三天,博文他……我苦澀地想著那天晚上的事,忽然想起什麼來,我掙紮著坐起來,急急地問:“娘,我床頭的那個小木箱呢?”
娘心疼地幫我把枕頭墊起來:“娘就知道那是你的寶貝,特地讓你爹給你帶上了,你看那不就是嗎?”
我順著娘的手指看過去,一個紅色的小巧漂亮的小木箱安靜地躺在床邊。
我手忙腳亂地指揮娘給我拿過來,抱著它細細地摩挲,紅色光滑的小木箱,摸上去涼涼的。我用手一遍遍勾勒著它的輪廓。
箱子有我大半支手臂那麼長,這是去年春天博文送我的。
那天他來找父親請教學問,完了就跟我坐在院子邊的那棵梧桐樹下一起背詩,互相問答。
我發現他有好幾次回答不出我的問題,事實上我們兩個人的進度是差不多的,我因為天天跟著爹爹,耳溽目染,而他則悟性極好,很多時候幾乎過目不忘。
這可不像平時的他,我拿疑惑的眼光看他,卻見他正壞笑著偷看我。
我臉上一紅,嗔道:“看我做什麼?”
他伸出手替我輕輕拿掉落在頭上的落葉,笑道:“玉兒,沒發現我有心事嗎?”
我可不覺得他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心事,如果說每天他有八成的時間在學習,那麼就有四成的時間會跟我在一起,他的事情我都知道。於是我不以為意地等著他說話。
他頓了頓,忽然拿眼睛深情而又帶些許探究地看著我,“其實你應該是知道的…”
我呆呆地看著他忽然嚴肅的神態,心下升起一種預感,臉騰地就紅起來,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明顯,我正想站起來假裝有事跑開,可是他比我更快地從懷裏拿出一副裱禎精美的淡黃色卷軸,道:“我想送你首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