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張大嘴巴,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這時男子也轉過身來,他神色間有一絲被人打擾的不悅,轉瞬即逝。然後也溫文的笑開來。
女子回過頭看他,他笑著說了一句,是送飯的小二。
女子便不說話,又笑了笑,轉身進屋去了。
男子從他手上接過飯菜,打賞了銀子,也進屋了。
空寂的走廊上一陣風吹過,什麼都不再有,呆愣的小二這才回過神來。
這天晚上,“新月客棧”的小二生病了,神誌不清,說自己遇到了神仙。
作法的半仙說他遇到的是鬼,被勾去了魂魄。
這世上,有一種美人,勾人魂魄。
不能怪美人太妖孽,要怪隻能怪自己見識少。
經過了這次的教訓,臨淵不再讓她以真麵目示人,而是用一塊薄紗將臉遮起來,隻漏一雙靈動的眼。
偶有人問,臨淵就會很客氣的答,內人畏寒。
可帶著麵紗卻當真礙事,比如要喝水了,要吃東西了,實在麻煩得緊。
有時寒玉也抱怨,在落腳的客棧裏取下麵紗,回頭對臨淵道,“你也該帶個麵紗。”
臨淵有時也打趣,“怎麼,看到滿客棧的女子為我神魂顛倒,你吃問了?”
吃味?
寒玉隻當是玩笑話,不置可否。
話說當日二人是租了馬車走路的,考慮到天氣太冷,馬車裏毯子吃食和爐火,一應俱全。
寒玉就坐在馬車裏,臨淵則趕馬。
不想行了半日風雪更甚,加之雪地太滑,馬車總是出狀況。
在馬車第三次陷入一個泥坑之後,兩人決定棄車而行。
大病初愈的鄭寒玉不堪風雪,半途昏倒,於是便有了上一幕。
臨淵本想著在客棧歇幾日,等她的病大好了再走。
可寒玉的態度很堅決,於是第二天一大早又開始趕路。
客棧的姐弟兩沒來得及向她心目中的“大俠”拜師學藝,因為他們醒來的時候,二人早已人去樓空。
江南的雪季到了,想盼著風雪停下來是不可能的事,好在這回寒玉有了更充分的思想準備。
她穿了保暖的衣服,臨走前喝了防風寒的藥湯,不會再輕易染上風寒了。
走路的時候,她埋著頭護著風帽和鬥笠,緊緊地跟在臨淵身邊,一聲不吭。
她很好強,明明有的時候看她走不動了,跟不上了,她也默不作聲,隻是更努力更堅決的往前走。
臨淵知道,她這麼頑強,是因為有一種力量在支撐著她。
他也知道,她這麼倔強,是不想像上次一樣再給他添麻煩。
於是他也不說她,每次看著她累了,他就走慢些;看著她快不行了,他就琢磨著找客棧或是農戶借宿。
可她很少在不該歇的時候歇下,有時不管怎麼勸也不行,比如現在。
“前麵似乎有人家,我們在那裏歇下吧,明天再走。”
寒玉瞪著大眼睛反問他,“天還沒黑,還有一個時辰呢吧?”
臨淵無奈地替她抹去落在睫毛上的雪花,“明天再走吧,凍壞了身子怎麼辦?”
“你很冷麼?”
臨淵無奈,答道“恩。”,又加了句,“很冷。”
寒玉眨巴著眼睛看他的神情,看他說的是真是假。
臨淵很真誠的將她望著。
“不行。”她咬著發紫的嘴唇反對,“我們再走一會吧,我也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