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大棚裏傳來幾個人的死訊,據說死狀尤其恐怖,他心裏有些動搖,卻不曾改變主意。
寒玉仍然未來,他沒有改變心意,心中愧疚,忍著不去見她。
誰知第三日就出事了。
一個小兵急急地跑著進來衝他喊,“公子!公子!鄭姑娘好像染病了!”
“什麼?!”
晴天霹靂!
他急匆匆往她房裏趕,猶如遇到世界末日!
怎麼會感染上?!
明明給她用最上等的藥物,最好的防毒麵罩!
平日裏從不讓她接觸病人,她用的東西都是命太守從城外帶回全新的!
她吃的東西在最幹淨的地方煮,就連一絲灰塵也沒有機會沾染!
她怎麼會感染了?!
她竟然感染了!她竟然感染了!
我該怎麼辦?
臥室,那人狀似悠閑地斜靠在床頭,見他來了,露出一個高興的表情來!
他卻高興不起來!
他赤著眼大步走到床邊,將她從被子裏扯出來。
她護著脖子的位置道,“小心點,別碰到我!”
他根本沒聽到她的話,隻看著眼前那大片大片的潰爛,又心疼,又自責,又著急,心都在滴血!
第一次,理智全無的哽咽起來。
他試圖將她摟在懷裏,低語。
“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為什麼要聽你的?!我應該把你拖走!我應該帶走你!”
“我為什麼要陪你留在這裏?!留在這個肮髒的地方?!我活該!我活該!”
他的話音裏的哽咽讓她倏然一驚。
她眼裏的臨淵從來不會失態,更不要說哭泣。
她一手護著傷口不碰到他,一手將他推開,不無責怪的道,“臨淵,我可是病人!你想被傳染麼?”
“我不怕!”他恨恨地道,“你都……”
他想說的是你都這樣了,我怎樣又有何關係?
他正是這樣想的,他驚覺她的存在對於如今的他來說,是全部!
可是話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
她的語氣?
她說那話的語氣?
好像被感染是件很不錯的,很慶幸的事情!
他僵硬的放開她,呆呆地看著她的臉,她果然笑得……很奇怪。
他僵硬地再去看她脖子上的傷口……與病人不同,似乎有小片的肌膚是被刀片所傷!
再去看腳,手……有一隻有傷,有一隻沒傷,但是都感染了不同程度的潰爛!
似有十分明顯的……對照意義。
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
他忽的後退兩步,不可置信地看著她,“你是故意的?!”
她躺在床上,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嘿嘿的笑起來,“怎麼樣?我說這病是從傷口感染的吧?”
“從割爛的地方感染的比較快,沒割爛的地方則慢些……”
“你給我閉嘴!”臨淵一把握住她的肩,眼睛死死地瞪著她,目眥欲裂,語無倫次,“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可以這樣?!”
她怎麼可以用自己去做實驗?!
她怎麼可以為了逼他做決定而不顧自己的死活?!
她怎麼可以用刀片生生割了自己的血肉,再抹上病人的血膿?!
她不是很害怕嗎?!
她不是很惡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