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說著眼淚就掉下來,念念扶住他,他的眼淚鼻子抹了她一身。
她一點也不在意,輕輕地哄他,“不要哭,不要哭,乖,不要哭……”
那聲音那麼溫暖,那麼沁人心脾。
那麼的……似曾相識。
他忽然從椅子上滑落下去,嘴裏喃喃自語:“我愛你,我愛你……”
他像個孩子一樣在她腿上磨蹭,低語,“抱抱我,抱著我,我愛你,不要離開我……”
女子小心翼翼地跟著跪在地上,輕輕的將他的頭放進懷裏。
“我在這裏,別哭,乖……我在這裏,我在這裏,我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守著你。”
他得償所願的笑了,原來所有女人都有一種安慰人的母性,原來所有女人的懷抱都是那麼溫暖。
並不隻是誰而已!
他不用再難過了,他終於找到那個願意和他共度一生的女子了。
他歪著頭靠在她的懷裏,嘴裏一遍遍喃喃自語,“真好,你不會離開我,真好……”
隻有那一行行落下的淚水,隻有那一聲聲不由自主滑出聲帶,又生生吞下的“雨兒”……是無人知曉的。
我這麼開心,可是我又這麼難過。
江岩軒,醉酒的男子悠悠醒轉。
“少爺!”月兒在一邊喚他。
他抬頭看看窗外,天已經快黑了。
“四夫人呢?”
月兒一頓,有些不知道他說的這個“四夫人”是誰。
他當然說的是沈念念。
他又明白重複了一遍,“念念呢?”
月兒如實道,“夫人原本一直在這裏守著少爺,後來見外麵人太多,怕老爺夫人無暇顧及,於是帶著綠衣去招呼賓客了。”
這個養尊處優的知府小姐,恐怕在家裏從未做過這樣拋頭露麵的事情吧?
她是個好女人,好妻子,溫柔漂亮,識大體,更重要的是對他一心一意。
他應該好好愛她。
隻是……隻是竟然想起另一張臉來。
他有些猶豫地問,“她呢?”
還會有哪個“她”?
月兒在心裏默默歎息一口,答道,“那桌散得早,已經回去了。”
“她沒跟你打招呼麼?”
跟月兒打招呼就是在跟他打招呼。
月兒又是默歎一聲,“沒有跟任何人打招呼。”
竟然是這樣的。
江闊自嘲的笑了笑。
明知道不該,還是想起她那隻瘦弱的手上凸出的骨骼來,還是想起她那副沒吃過飯的樣子來,還是想起她將茶水倒進飯裏大口吞咽的場景來,還是想起她身上單薄的衣裳來。
他閉上眼睛,默歎一聲,吩咐道,“去,多給她送一些米,菜,還有肉,還有衣服,還有柴火,還有膏藥……”
這樣一開口就發現,好像有送不完的東西排著隊的吐出來。
他張著嘴巴停止了說話,最後咬牙道,“給她送一些米就行了。”
月兒恭敬答道,“是。”
她想說應該有人給她送米的。
不過既然是他說的,她就不會反駁。
她告退出來,向大廚房走去。
一個身影擋住了她的路,竟是宋凱。
……
夜幕降臨。
一身紅衣的男子坐在軟榻上,什麼也不做,似是在等什麼人。
去了這麼久,應該要回來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