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玉自嘲一笑,朝灶邊的大缸看了一眼。
“你還沒看那裏呢。”
小夏向那缸走去,揭開缸蓋一看,裏麵裝了一個麻袋,裏麵裝著一小袋東西。
麻袋裏是十多個癟癟的土豆,麻袋下是一個米袋,裏麵除了一隻碗,有半碗多樣子的米。
她不可置信地抬頭,見寒玉仍舊微笑著看著她。
她低頭去,氣急敗壞的將米袋提著底一抖,少的可憐的米悉悉索索的倒進碗裏,剛好半碗,再抖抖,出來五六顆米粒,再抖,怎麼也都不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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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提著那米袋的底,執拗的抖著,一下一下,越抖越快,越抖月狠……
米沒抖出來,眼淚卻珠子般地掉進米碗裏。
“小夏……”
寒玉上前去將她攔住。
“不要抖了,這米袋又不是無底洞。”
小夏見她還有心情開玩笑,眼淚越發洶湧了。
“這才二十一,這個月還有九天,你要怎麼過啊?”
寒玉笑笑,說道:“這米夠吃兩三天,剩下的日子每天吃兩個土豆,恩,土豆還是挺管飽的。”
這話把小夏說得越發傷心,她一把一把的抹眼淚。
“怪不得你這麼瘦!太欺負人了!”
寒玉卻露出一副調皮的樣子,“恩,還好現在有辦法吃飽飯了。”
小夏一呆,連哭泣都忘記了。
“什麼辦法?”
寒玉輕笑了一聲,“你們那個小主子,不是要請我做他的先生?應該管飯吧?或許還有工錢也不一定。”
小夏愣了一下,這才想起這事來。
“姑娘,你真要去啊?”
“是啊。”
“可是……他是少爺和現在的……四夫人的孩子誒,你……”
她一直認為自己主子心裏是有少爺的,她每天對著這個孩子,還要將自己所學傾囊相授,不會難過麼?
寒玉苦笑一聲,又看了看空空蕩蕩的米缸和口袋,自嘲不已。
“你也看到了,聖人可以不為三鬥米折腰,可我不行,這樣下去……”
她說到這裏,默然不語,但小夏卻明白她的意思了。
不要說這樣下去,這樣的日子,連她這個下人,也一天都過不下去。即使挨過去,也總有一天要餓死。
“可是……可是……四夫人還不知道你的事情,幸虧她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了,會怎麼樣呢?你如果去當小少爺的先生,必然經常遇到她,你要怎麼辦?”
寒玉道:“我聽說她和少爺很幸福,我也沒有什麼非分之想。她應該不會無端懷疑我才對,我怕的是以前那些知情的下人胡亂嚼耳根子。”
“那倒是不會。四年前那個大年三十之後,府裏清空了許多下人,都是當時在場的小丫鬟。有幾個知情的,也都給了封口費。”
“江管家說隻要誰嚼一個耳根子,就叫他……教他全家性命不保……也正因為如此,四夫人現在還不知道。”
寒玉點點頭,“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我隻是教小少爺畫畫,我會小心的。”
小夏還想說什麼,卻見江濤隱隱從遠處奔過來。
他手裏抬著一個裝點心的盒子,嚷嚷道:“你們怎麼跑這裏來了?快點收東西去啊……咦,你們在這裏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