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八章 砒霜(2 / 2)

葉芙上來試圖攔住她,卻怎麼攔得住,她一把甩開葉芙,“咻”一聲從靴子裏抽出一把短刀,毫不猶豫地向著江闊戳去。

一隻手忽然拉住了她的衣擺,她回過頭,看到床上的寒玉已經坐起來了,她的臉色變得比剛剛還要青紫,含著淚的瞳孔開始散光,她的全身都在發抖和抽搐,隻有那隻手還緊緊的拉著她的衣服下擺。

“不要,姐姐……”她的牙齒在打顫,說出來的話帶著“咯吱咯吱”的聲音。

冷香這才反應過來救人要緊,一把放開江闊,跑到桌子邊拿了一大杯水過來,寒玉正顫抖著試圖把手指插進嘴裏吐出東西來,可她的手抖得怎麼也控製不了。

“雨兒?雨兒?你醒了?你怎麼了?”江闊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爬起來坐到床邊,扶住她。

他不知道為什麼她好不容易醒來了,卻比沒醒的時候臉色還差。

莫非是被冷香打他那幕嚇到了?

冷香開始給她灌水,灌了一杯又一杯,灌到她吐出來為止,然後又接著灌,灌到吐,然後再一次灌……弄到最後,她整個人已經虛脫了,無力的靠在江闊懷裏,近乎昏厥。

冷香又拿來一壺水,用手撐開她的嘴要灌進去。

被攔住了。

“你為什麼一直給她灌水?你沒看到她已經不想喝了嗎?已經吐了多少次了!”

冷香一時無語,第一次發現這個男人其實笨得讓人無話可說,笨得跟她毫無共同語言。

她沒好氣地扒開他的手,執拗地給昏睡中的人灌水,灌完水之後又灌蛋清,這回江闊似乎發現了這是救人的方法,他不敢再亂說話了,配合著給她喂下去。

不多時臨淵也來了,給寒玉喝了一些草藥。

她靜靜地靠在江闊的懷裏,臉色比剛剛好了一些,但是卻跟平時毫不一樣,顯得氣若遊絲,特別虛弱。

“把她放下去吧。”臨淵說。

江闊沒放,反倒把懷裏的人緊了緊,眼睛裏露出防備的光來。

“你這樣她沒法好好呼吸。”冷香解釋道。

他想了想,這才小心翼翼地將寒玉放下來平躺在床上。

幾人都坐在屋子裏,等著她醒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屋子裏的氣氛變得越來越緊張,最靠近床邊的人開始煩躁起來,他一回回地勾過身子去觀察她,到最後站起來在屋子裏踱來踱去。

有個小婢女彎著腰進來掃地上的碎碗片。

“別動。”冷香忽然開口道。

臨淵看了看那碎片,起身走過去,將碎片拾起來,裏麵殘留的藥湯不多,細心看的話,仍可以觀察到有少許晶體沉澱在碗底,這是因為砒霜水溶性不大,沉澱以後析出來。

臨淵用手沾了一點舔了舔,很明顯有硫磺的味道,她嗅覺和味覺都靈敏過常人,甚至品茶時都能猜出茶樹周圍有菊花……又怎會嚐不到這其中的古怪?

毒發了還忍著,是因為怕江闊知道了真相以後不會再用藥?

如果冷香不進來、如果冷香不當場對江闊衝動地拔刀相向……她是不是會一直忍下去?

太傻了。

她竟然試圖用自己的生命去圓一個謊。

臨淵在原地連連歎氣,卻沒注意到江闊一直盯著他的動作。

他忽然走了過去,從臨淵手中搶過那瓣破碗,將裏麵的殘餘湯藥沾了一點嚐一下。

在嘴裏抿了抿,似乎在品嚐。

臨淵和冷香都愣住了,都呆呆地看著他。

他又抿了抿嘴,忽然說道:“怎麼是甜的?為什麼是甜的?”

他一邊說一邊往門外走,聲音越來越大,“你們誰熬的藥,你們給她換成了什麼?為什麼是甜的?你們給她吃了什麼?”

熬藥的兩個醫女推門走進來,都低著頭。

“這是什麼?”他拿著那瓣破碗質問道,“為什麼是甜的?你們放什麼了?”

兩個醫女都沒有說話。

雖然她們現在都知道藥出了問題,但顯然並不是因為是甜的。

“說話!為什麼是甜的?!”

兩個醫女被他吼得抖了一抖,但還是沒有說話。

這時,一個粉色人影忽然出現在了視線裏。

“我來告訴你為什麼是甜的。”

是葉芙。

江闊疑惑的看著她。

他很少專注的將目光放在她身上,即便隻是疑惑的目光,也讓她感到幸福。

“因為,”她笑了笑,停頓,將屋子裏的人都指了一遍,“她,他,她,她們……他們合起夥來,一直在騙你……你還不知道嗎?這些天她喝的從來都隻是糖水,而不是什麼藥湯。”

“你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