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讓司馬健頓時感受遭到了一萬點的傷害，要不是看在自己打不過許褚的份上，他早就跟許褚翻臉了。不過，這些說完之後，曹操似乎還不太滿意，將重要的一點說了出來：“你這些手段，的確可保得我們可將這些俘虜安然帶回雒陽，可這畢竟是整整四萬張嘴，我們糧草自用尚且不顧，又怎麼可能供給這些俘虜？”
“誰說我們要養著他們了？”司馬健這時看曹操就沒在戰場上那麼尊敬了，大咧咧翻了一個白眼道：“你以為當今聖上，真期望看到你卷來四萬人入雒陽？整個雒陽的大牢加一塊兒，也擠不下這一半兒的人口。”
這下帳內的人就有些傻眼了，尤其不愛動腦子的夏侯淵，直接擼著袖子就喊道：“你小子耍我們的是吧？費這麼大勁讓我們安頓下他們，又不將他們帶回去換成軍功，你……你先讓我們爽爽再說！”
司馬健委屈極了，感覺自己就是一群狂暴壯漢群裏的可憐小婦女，一不小心就可能激發他們的獸性。當下趕緊向後退兩步，放棄了賣關子的想法，快速向曹操開口說道：“曹將軍，你想想，咱們那位天子最喜歡的是什麼？”
“無他，唯錢爾。”曹操這話絕對是脫口而出，但說出來後就感覺有點譏諷天子的意味。可不待他轉寰，便忽然想到了什麼，又開口道：“司馬賢弟，你的意思是？……”
“不錯，就是賣了他們！”司馬健這話說的臉不紅、氣不喘，雖說在前世那個時代，別提買賣人口了，就是被人扇個巴掌都能打電話報警。但恰恰因為時代不同，就根本沒有可比性。
在漢代，奴隸製並非不存在的。尤其亂世，賣兒賣女或易子相食的人倫慘劇都比比皆是。司馬健早期起家的那些蒼頭，雖然在自由方麵寬鬆了很多，但本質上來講，他們就都是司馬家的奴隸。而在這樣水生火熱的時代，司馬健將這些人賣掉，非但不算造孽，反而是在積德行善。
畢竟，不管怎麼說，這些人被賣掉之後，首先就能活下來！
那些買了黃巾賊的人，可都不是變態，他們斷然不會花錢殺人玩兒。買下這些黃巾賊後，他們是要用來做工、種地的，然後這些人就成了他們的私有財產——有哪個蠢蛋，希望自己的財產受到損失的？
“曹將軍，你想想你是領著四萬俘虜回雒陽更容易得到陛下的歡心，還是捧著一摞錢交給陛下更令他開顏？更何況，這些生意皆由我們經手……”剩下的話，司馬健故意就不說出來了。因為他相信，有個愛錢如命老爹的曹操，必然明白那後麵的意思。
隻不過，司馬健終究高估了曹操。隻見曹操冥思苦想了半天後，才遲遲疑疑地又問了司馬健一個問題：“這些人，會有人買嗎？”
“怎麼不會？！”司馬健有些急眼了，幾乎是教訓的口氣向曹操說道：“你想想，一場大動亂下來，雖然滿目瘡痍，但福禍相依，這大災之後就是大建。大建需要的是什麼？就是人啊！這些俘虜又不缺胳膊少腿兒，而且以前不是種地的農民、就是做工的匠人，本身就有著手藝，你還怕沒人會買？”
曹操忽然沉默了，好似很疲累一般閉起了眼睛。熱情高漲的司馬健看到這一幕，就感覺自己被人曹操無形給澆了一盆冷水，也不由沉默起來。許久之後，就待曹操睜開眼的時候，司馬健與曹操竟同時開口，悠悠歎息了一句話：“此乃亂國之道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