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意在雒陽滯留了兩日的司馬健,果然不出意料的等到了皇帝劉宏的傳召。
可讓司馬健鬱悶的是,劉宏這一次又跟他耍起了躲/貓/貓。而這次躲/貓/貓的地點,不再是南宮內苑,而是雒陽開陽門那一大片的地方。
司馬健聽完那個小宦官的彙報後,也不用多說什麼,那小宦官隨即就又開口說道:“陛下在南市當中,但具體方位小人卻不得而知。”
司馬健點了點頭,其實不用這小宦官告密,他也能猜到劉宏必然又去雒陽城交易最頻繁的南市微服私訪了。不過,這小宦官能告密,說明他是有眼色的。畢竟,司馬健認得出,這就是當初左豐那群小宦官當中的一個。
“陛下出去之前,臉色看起來怎麼樣?”司馬健隨手拋出幾文錢,那銅錢在空中劃過一個好看的軌跡,就落入了那小宦官的袖子當中。
這些錢不算多,估計也就能在南市哪裏買一隻雞而已。但司馬健知道,這對於眼前這位小宦官來說,卻已然不少了。皇宮裏宦官也是分等級的,且貧富差距十分巨大的。十常侍那種級別的,家中都是金山玉堆,可像這種隻能被派出去傳信的小宦官,幾乎就是窮得叮當響。
果然,那小宦官接了銅錢後,臉上的畏懼減少了幾分,還露出一絲諂媚的職業笑容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地將他知道的全都說了出來:“陛下出去的臉色並不好看,似乎是看了一張奏文後,就一直不再說話。全皇宮的人現在也看得出,陛下隻要一不高興,就要去南市轉轉……”
“好,我知道了,你幹得不錯。”司馬健拍了拍那小宦官的肩膀,便朝著開陽門南市走去。
顯然,劉宏是看了那封聯名奏文後,才會心情不爽的。其中的緣故,是那份奏文寫的很有水平,通篇半點沒提王允謀逆一事,隻是告訴劉宏說:王允臨危受命,極短時間內,就剿滅黃巾軍,不受嘉獎,反受其罪,責輕罰重,很不服眾。此情此景,臣等幾人,不敢裝聾作啞,希望王允得到公正審判,以正天下視聽。
不過,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封奏問其實已經很委婉地告訴劉宏,他們已經看出,所謂逮捕王允一事,不是王允有罪,而是有人故意整他。當然,想整死他的人,就是你爹張讓了。
這種引而不發的手段,正是政治高手們慣用的伎倆,看透不說透,還是好朋友。但同時,也讓你看出我們看透了,然後,你就自己看著辦吧。
劉宏當然還可以硬著臉皮不要,就說王允謀逆,要砍了王允的腦袋。這樣做了之後,那些人其實也毫無辦法。但事情不能單單隻這樣看,政治遊戲的精妙,就是在那隻能意會、不能言傳的火候中,天子雖然獨掌乾坤,但也不能太得寸進尺。否則兩口子真鬧得形如路人,那一旦出事兒,誰還願意幫他劉宏一把?
步入南市之後,司馬健也沒有很用心去尋找劉宏,但卻很容易就將劉宏尋到了。之所以他有這等神奇的本事兒,並不是遊戲係統給他開了什麼外掛,而是劉宏本身就有著很強的光環。
那種獨一無二的光環,總能引得南市某一處市集格外熱鬧,商販也極度熱情。畢竟,劉宏頭上那頂光環,可是獨一無二的‘冤大頭’光環。
深宮內苑裏的劉宏,即便再想體驗生活,但跟真正生活的百姓比起來,還是大不相同的。老百姓在這裏做買賣,圖得是一口吃食,所以無論買和賣都是錙銖必較。劉宏來這裏呢,最根本目的不過是為了玩兒,所以他討價還價的水平,隻能讓揣著明白裝糊塗的宮女宦官們讚歎兩聲罷了。
由此,司馬健不用費勁,隻要找到一處吆喝聲最賣力、人流最擁堵的地方,必然就會看到劉宏的身影:一來這裏的商販拚命想掙這位冤大頭的錢,二來,劉宏畢竟是皇帝,那些擁堵人群中,可有不少皇宮衛士喬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