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腰之上,司馬健悠悠望著腳下的黑山寨。
山坳之下,其實就是一大片農田,田間有成片的村,村後有望不完的山,山上古樹濃蔭。村落前還有水,水倚田園,有著籬笆茅屋的樸素、青山碧水的清純以及田園風光的恬然。
此時正值暮光時分,山腳下黑山賊屋舍縷縷似浮雲般冉冉上升的炊煙,那由牧童吹著笛趕著回來的耕牛發出的“哞哞”聲,還有那半農半兵的漢子扛著鋤頭回歸時叱喝出來的、充溢著山野粗獷的沒有韻律不成調的鄉歌,勾勒出一幅山村平靜生活如同‘世外桃源’般的暮歸圖。
放在司馬健那個時代,這裏絕對能稱得上是最美村莊,甚至,還可能成為一個特色的旅遊景點。但是在漢代就不一樣了,隻有貧窮落後沒有美。
而這些還不算什麼,真的不算什麼。
因為,這一幕悠閑淡美的圖畫,洗滌不了半點他心中如火山噴發岩漿般的情緒,那情緒熾烈、激憤,帶著濃濃的不甘和想毀滅一切的衝動和氣怒:“我就知道!這狗屁的遊戲係統,絕不會弄出這麼簡單一個任務來耍我的!”
司馬健縱聲長嘯,恨不得將心頭所有火氣都發泄出來,然後再躍身一跳一了百了。
魏延昨日交給他的那封信,自然是有內容的。而且,十分勁爆。
其實,當司馬健看到信中‘許攸’兩個字之後,他就意識到大事不妙了。尤其當鏢局已然調查出許攸就藏在這黑山寨中後,司馬健便感覺天都塌了。
那個家夥,還真是陰魂不散啊!
司馬健現在已經知道,張燕綁架自己一事,就是許攸在其中搗的鬼。至於原因,實在不要太簡單,就是純粹的報複和泄恨!
畢竟,司馬健是阻止了許攸換皇帝的罪魁禍首,還將許攸在士人階層當中搞得名聲大臭。這樣的梁子,對於許攸那種小肚雞腸的文人來說,那簡直是比殺父奪妻還要重的深仇大恨!
可問題的關鍵並不在這裏,問題的關鍵,是許攸如何說服了張燕這家夥親自動手。
要知道,張燕畢竟是百萬級別的土匪頭子,而殺一個司馬健幾乎對他是沒有任何好處的。可張燕就這樣做了,這說明什麼?
說明許攸完全拿得出讓張燕心中的籌碼來。
司馬健現在並不知道那籌碼到底是什麼,但他卻知道,這對於他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兒。
幸運的是,司馬健是穿越人士,他可以根據曆史上的蛛絲馬跡,來推測一下。他能回憶起來的,就是許攸謀劃換皇帝的陰謀中,是與冀州刺史王芬合謀的。他們想的辦法,是讓劉宏北狩,然後半路劫殺劉宏,再扶那個什麼合肥侯上位。
至於劉宏北狩的緣由,就是冀州刺史上書借黑山軍異動之事,請求劉宏禦駕北狩來鎮撫這些賊寇。並且,那個時候,黑山軍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但結果就是配合了王芬的上書,在冀州一帶搞得雞犬不寧的。
這樣一推測,簡直細思極恐:黑山軍原來一直就不那麼安分的!或許,張燕向招安一事,從頭至尾就是一個大/陰謀,就是他們在下一盤大棋當中的一步而已!
這特麼可是換天子啊!可是天崩地裂、國本震動的大事兒啊!
一想到自己不知不覺就陷入這樣龐大而恐怖的陰謀當中,以及那狗屁遊戲係統必然會在關鍵時刻給自己發布一個拯救天子劉宏的任務……司馬健光是想想,就感覺頭皮發麻!
“自己的命,怎麼就這麼苦!”司馬健無語問蒼天,可蒼天上的太陽,卻悄悄躲入了山後,不給司馬健半點啟示。
“你命苦?難道,你比妾身還命苦?”
一聲嬌媚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可司馬健一聽到這聲音,卻讓已經發麻的頭皮上的頭發差點炸起來。他潛意識下就想往後退,可忽然一個踉蹌,差點從這山腰懸崖上跌下去。
一屁股坐在地上,司馬健麵如考妣:“大姐,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你至於這樣裝神弄鬼嚇我!不就是什麼黑山軍的問題嗎?我向你保證,我半點都不摻和了行不行?我手下已經來接我了,我明天就走,不…我現在就走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