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可親耳聽到了,他竟然敢這般光明正大辱罵您!”趙忠先是被司馬健那股驀然哀傷嚴酷的氣質所震懾,但反應過來後,忽然就如土財主挖到了寶藏一般,立即也從地上跳了起來,指著司馬健的鼻子向劉宏喊道:“陛下,您還等什麼,還不將他處死?!”
可這個時候,司馬健卻不待劉宏開口,伸手一把便攥住了趙忠的手,直接將他的食指掰斷。不待趙忠那嘹亮的嗓音驚破天際,司馬健又一腳狠狠踹在趙忠的肚皮上,直接將他踹翻在地。
隨後,司馬健整個人就跟瘋了一般,急奔過去,抬起腳不停就朝著趙忠的身上踩去,邊踩還邊痛罵道:“難道,不該罵你這王八蛋嗎?現在天下民生疲敝,你這狗東西還蠱惑陛下加稅,搞得天下沸反盈天!這也就算了,你竟然還瞞著陛下中飽私囊,皆修葺南宮之事大撈特撈,用天下百姓的錢給自己蓋逾製的房舍,你該當何罪?!”
劉宏之前已怒氣橫生,一見司馬健竟敢當著他的麵撒野,打他趙娘,那怒氣瞬間就衝到了天頂。可當他聽完司馬健的話後,微微一愣,緊接著衝天的怒氣就如黃河洶湧決堤:“你說什麼?他竟然拿著朕的前在故土建造房舍?!”
“不,不是房舍。”司馬健趕在那些內侍宦官上來之前,又狠狠一腳衝著趙忠的臉上踩去,被內侍宦官們拉開之後,才不慌不忙地將剛才的話說完:“陛下,那可不是什麼房舍,您假如親眼看一下,就可知道那房舍規模比之南宮也毫不遜色!他區區一個中常侍,竟然僭越建造宮殿,陛下您說我倆究竟誰對您不敬?”
漢代人修房子,跟現代人靠職稱級別享受集資房是一個道理,什麼級別住多大的房子,都是有規定的。作為臣子,再怎麼有權有勢,也不能把樓蓋高過皇室。一旦不合禮製,那就是僭越,可當謀反處置的。
正因為如此,趙忠和張讓,才一道忽悠劉宏過別登高,說什麼‘天子不宜登高,登高則百姓離散’這等什麼狗屁讖語。劉宏也是太傻太天真,根本不知道一登高就能看到雒陽外的豪宅比他宮殿還高、還富麗堂皇。
司馬健抓住這一點,就是打蛇打七寸,不開戰則已,一開戰就來個魚死網破。至於他為何知道趙忠的豪宅,是曆史上這件事本該是皇甫嵩幹的,廣宗征討黃巾的時候,皇甫嵩曾路過鄴縣,看見趙忠老家的豪宅修得簡直就是另一處皇宮,心裏就不禁動起了怒氣。
然後,皇甫嵩一封奏書就將趙忠給告了。並且,還告贏了。
畢竟,這事兒跟之前王允搞張讓不同,王允告張讓門客私通亂軍,那些書信不能構成有力的證據。可皇甫嵩不一樣了,上奏彈劾趙忠,說房子修過度了。劉宏派人來一瞧,房子就在那裏立著,想賴賬也賴不掉。
但事情處理的結果,卻讓人很心寒,劉宏沒對趙忠做什麼嚴酷的處罰,隻是讓人將趙忠位於鄴縣的房子沒收了。
假如這次宦官沒有向司馬健開炮,司馬健必然會讓這事兒就消失在曆史長河中。可眼下,趙忠既然主動送上門兒來,司馬健正好用這處把柄很戳趙忠的心窩子。
果然,一聽司馬健說出這話,趙忠的臉色就驚慌起來。但也僅是驚慌,還沒有到驚恐的地步。他艱難地想起身申訴,可一開口,兩顆門牙就合著鮮血先吐了出來:“陛,陛下,臣冤枉啊……他,他這分明是血口噴人!”
“是不是冤枉你,陛下派人入鄴縣一瞧,不就什麼都水落石出了嗎?”司馬健現在完全占據優勢,他早就知道,隻要這話題一轉移到了財產上麵,他就已然穩操勝券。
果然,這一次劉宏再沒有假意詢問趙忠,反而直接對著內侍怒吼道:“還愣著幹什麼,讓符節令帶上朕的旨意,快馬加急去鄴縣一趟!”隨後,劉宏雙目噴火地望向趙忠,瞬間撕下了之前孝子的恭敬,露出了守財奴的凶狠和霸道:“狗東西,你竟然敢將朕當傻子?!當初登基之時,你對朕做的那些事,朕可沒有忘記!”